面对青竹观弟子们明晃晃的剑尖与毫不掩饰的杀意,裴砚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脸上,笑容愈发深邃莫测。
他悠然道:“诸位师兄师弟,既然你们一口咬定裴某是‘邪魔歪道’,那我今日,便让诸位开开眼,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言出法随’!”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林逸等人尚未来得及嗤笑他的狂妄,便见裴砚识海之中,“九界说书人系统”骤然大放光明,那代表着【书魂显化】的古朴图纹,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亮,熠熠生辉!
“今日,裴某要为诸位说的,乃是上古奇书《封神演义》中的一段——”裴砚的声音陡然拔高,一改先前的散漫,变得庄严肃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百味楼内回荡,“姜子牙奉旨下昆仑,辅周伐纣,代天封神!”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与苏九璃那神裔威压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灵魂悸动的磅礴浩瀚之气,自裴砚体内轰然升腾!
这股气息,不似苏九璃那般冰冷霸道,带着审判万物的神圣,而是充满了堂皇正大、顺天应人的无上威严!
茶馆之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毫无征兆地风起云涌!
浓厚的云层翻滚汇聚,隐约间,似有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自九天之上传来,又夹杂着仙乐渺渺,庄严神圣。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翻涌的云层深处,一卷金光灿烂、氤氲流转的榜文虚影,若隐若现,散发出镇压万古、判定神格的恐怖气息!
“啪!”
裴砚手中那柄普通的折扇,此刻猛然一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竟不亚于说书人那振聋发聩的惊堂木!
他声如洪钟,字字珠玑,仿佛引动了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共鸣:
“话说元始天尊法旨下,姜尚领命出玉虚!”
“扶周灭商兴王业,执掌封神定乾坤!”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吟诵,百味楼内光线陡然一暗,继而金光大作!
在裴砚的身后,空气扭曲,光影汇聚,一道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着八卦道袍,背负杏黄宝旗,左手持着一柄古朴玄奥的打神鞭,右手虚托着一卷榜文的老者虚影,由淡转浓,缓缓凝聚成形!
这老者仙风道骨,双目半开半阖,眸光平和,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洞察三界众生的无上智慧。他静静立于裴砚身后,不言不语,却自有一股“奉天承运,代天伐罪”的凛然正气,充斥在整个空间!
正是那阐教门下,玉虚弟子,奉元始天尊之命,下山辅佐武王伐纣,主持封神大业的——姜子牙书魂!
姜子牙书魂甫一出现,那股沛然莫御的“天道秩序”之威,便如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击在林逸等青竹观弟子的心神之上!
他们自诩名门正派,行事向来以“正道”自居,可在此刻这尊代表着“天道法理”、“奉天伐罪”的姜子牙书魂面前,他们心中那点可怜的“正义感”,竟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油然而生:我等所为,当真合乎天道,顺乎公理么?
“这……这究竟是什么妖法!”一名执法堂弟子脸色煞白,握着法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剑,在这尊仙风道骨的虚影面前,竟重若千钧,连抬起来的勇气都快要消散。
他所谓的“妖法”,却带着如此堂皇正大,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林逸更是如遭雷击,他布下的“青锋锁灵阵”在这股威压下摇摇欲坠,剑气交织成的光网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他骇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青竹观法阵,在这尊虚影面前,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克制之力,反而被其气场所震慑,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这与苏九璃那种纯粹力量上的碾压不同,这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法理”与“大势”上的绝对压制!让他们这些所谓的“执法者”,在真正的“天道执行者”面前,显得像一群跳梁小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乱臣贼子”!
裴砚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身,对着身后那尊栩栩如生的姜子牙书魂,深深一揖,朗声道:“弟子裴砚,恭请太公书魂显圣,助我明辨是非曲直,以正视听!”
姜子牙书魂那半开半阖的眼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目光平和却带着洞穿一切虚妄的锐利,缓缓扫过林逸以及他身后那些面色各异的青竹观弟子。
那目光,不带丝毫杀伐之气,却让每一个被扫过的人,都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被看了个通透,任何阴暗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林逸等人心中警钟狂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这裴砚,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不是只会说几段淫词艳曲、蛊惑人心的《聊斋》吗?何时竟能请出这等神仙般的人物虚影?!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惊疑不定之际,异变再生!
只见那姜子牙书魂,并未如他们预想中那般,直接挥动打神鞭攻来,而是缓缓抬起了那只虚托着榜文的右手,朝着茶馆上空那若隐若现的金色榜文虚影,凌空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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