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污秽,却洗不掉浸入骨髓的疲惫和紧绷感。刘天尧站在奢华卫生间那宽大的镜前,看着里面那个面色苍白、眼带血丝、肩膀包扎处隐隐渗出血迹的男人。热水让伤口刺痛加剧,却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晰了一些。
伊莎贝尔…三螺旋…千夏…国际刑警…
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疯狂碰撞。伊莎贝尔最后那句低语像根毒刺,扎在他心里。她果然知道些什么,而且层级很高,高到足以让她和她背后的家族都感到“忌惮”。这不再是简单的黑道利益之争,他感觉自己正被卷入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而漩涡的底部,是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暗。
他用没受伤的手抹去镜面上的水汽,眼神重新变得冷硬。不管伊莎贝尔打什么算盘,他现在需要她的庇护,更需要信息。而他能付出的筹码,就是他自己,以及他手里那些要命的“东西”。
换上旁边准备好的干净衣物——一套合身的黑色休闲装,显然是早就备好的,这细节让刘天尧心头更沉了一分——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客厅里,气氛依旧凝滞。受伤的手下已经被注射了镇痛剂,昏睡在沙发上,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另一个手下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脊背挺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如同受惊的困兽。伊莎贝尔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永恒的霓虹,手中的酒杯已经续满,侧影在灯光下显得优雅而疏离。
那个沉默的司机兼保镖,名叫雷奥的男人,像一尊雕塑般立在客厅的阴影角落,目光低垂,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听到开门声,伊莎贝尔缓缓转过身。她的目光在焕然一新的刘天尧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随即又被冷静的算计取代。
“感觉好些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客套。
“死不了。”刘天尧走到客厅中央,目光直接锁定她,“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代价’了。”
伊莎贝尔微微一笑,走到酒吧台前,又取了一个杯子,倒了些琥珀色的酒液,递给刘天尧:“不急。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除了外面那个铁疙瘩,你到底从千夏那里拿到了什么?那才是真正引来麻烦的东西,不是吗?”
她果然紧盯着核心不放。
刘天尧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玻璃的冰凉。“我说了,我没看清。箱子封得很死,刚到手就被人围了。”
“哦?”伊莎贝尔晃着自己的酒杯,眼神锐利了几分,“能让‘清道夫’出动的,可不会是普通货色。刘天尧,在我面前装糊涂,没有任何意义,只会降低你的‘价值’。”
清道夫?刘天尧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指的难道是那些机械追踪器?这女人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心念电转,知道完全隐瞒已不可能,但也不能全盘托出。他决定抛出一点真货,试探她的反应。
“我确实顺手拿了一点小东西,”刘天尧语气放缓,像是在回忆,“几个小零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当时情况紧急,就当留个纪念。”他刻意轻描淡写。
“零件?”伊莎贝尔向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他,“什么样的零件?在哪里?”
刘天尧与她对视,毫不退缩:“很小的金属块,有些奇怪的接口。至于在哪……”他顿了顿,露出一抹近乎挑衅的冷笑,“这是我的保命符,伊莎贝尔小姐。你觉得我会轻易说出来吗?”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旁边沙发上的手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阴影中的雷奥似乎微微抬了下眼皮。
伊莎贝尔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她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刘天尧,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是我把你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没有我,你现在已经在国际刑警的审讯室里,或者变成某条暗巷里的无名尸。跟我玩这套,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我当然清楚我的处境。”刘天尧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但我更清楚,如果我手里没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我现在可能连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想要那‘零件’,可以,拿出你的诚意和足够分量的信息来换。比如,什么是‘清道夫’?那个三螺旋标记又代表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巧出现在那里?”
他一连串的反问,寸步不让,将皮球又踢了回去。这是一场心理博弈,谁先露底,谁就可能失去主动权。
伊莎贝尔盯着他,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衡量利弊。客厅里只剩下昏睡手下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她似乎做出了决定,神色稍缓,重新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好,刘天尧,你确实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她走到沙发旁坐下,示意刘天尧也坐,“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但你知道规矩,信息交换,需要对等。”
刘天尧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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