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灯灯光如同薄纱,笼罩着僻静的后巷口。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如同蛰伏的暗影,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深色的车窗重新闭合,将伊莎贝尔那张含义难明的脸庞隔绝在内,只留下冰冷的车体轮廓和低沉的发动机怠速声,仿佛一头优雅而危险的猎豹,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猎物做出抉择。
刘天尧浑身紧绷,沾满污秽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只触碰到空荡荡的枪套和冰冷潮湿的衣料。他身边的那个手下更是紧张得几乎屏住呼吸,眼神在轿车和刘天尧之间来回移动,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冷汗。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拉得很长,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气息。
伊莎贝尔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她代表的是救赎,还是另一个更深、更精致的陷阱?K市的财阀千金,与黑道、国际刑警乃至那诡异的三螺旋势力,究竟有多少牵连?
刘天尧的脑子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拒绝?他们现在如同丧家之犬,带着一个重伤员和那个烫手的机械体,暴露在街头,随时可能被任何一方发现,死路一条。接受?等于将主动权交到这个女人手里,生死由他人掌控。他与伊莎贝尔的合作从来都建立在利益和互相算计之上,从未涉及如此程度的“信任”。
但眼下,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伤员在垃圾箱里痛苦的呻吟隐约可闻,像一根鞭子抽在刘天尧的神经上。
赌一把!
刘天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色。他向来擅长在绝境中赌博,并且无数次赌赢了命运。这一次,他赌伊莎贝尔暂时还需要他,或者,对他身上的麻烦以及那个机械体感兴趣!
他对着轿车,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迅速侧身,对身边的手下低声命令:“去把人和东西弄出来,快!”
手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冲回后巷。
刘天尧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迈步走向轿车。他受伤的肩膀使得他的步伐有些微的不协调,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扇黑色的车窗,仿佛要穿透它,看清里面那个女人的真实意图。
当他走到车旁时,后车门无声地打开了。车内灯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奢华的内饰和伊莎贝尔的身影。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定制套装,妆容精致,与刘天尧的满身污秽形成鲜明对比。她交叠着双腿,手中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刘天尧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
“刘先生,”她的声音透过车门传出,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刘天尧没有立刻上车,他站在车门外,目光扫过车内,除了伊莎贝尔,前排还有一名沉默寡言、气息沉稳的司机,隔着隔板,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伊莎贝尔小姐,”刘天尧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惯有的冷硬,“你的‘帮助’,代价一向很高。”
伊莎贝尔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要看‘帮助’的对象,能提供什么样的‘价值’。”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后巷方向,显然她看到了他们拖拽机械体和搀扶伤员的情景。
这时,刘天尧的手下已经连背带拖地将伤员和那只沉重的机械体从后巷弄了出来,踉跄地来到车旁,看到这阵势,有些不知所措。
伊莎贝尔对着前排示意了一下。司机下车,他是一个面容冷峻、动作干练的中年男人,他默不作声地帮忙,将伤员小心地扶进宽敞的车厢,安置在另一侧座位上,然后将那只冰冷的机械体塞进了后备箱。整个过程高效而沉默,没有多余的问话。
“上车吧,刘先生,除非你更喜欢警察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先找到你。”伊莎贝尔轻轻晃动着酒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刘天不再犹豫,弯腰钻进了车厢,坐在了伊莎贝尔的对面。那名手下也忐忑地挤了进来,车厢内顿时弥漫开一股下水道带来的污秽气味。伊莎贝尔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秀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车门无声关闭,车辆平稳地启动,驶离了这条僻静的街道。
车内气氛压抑而诡异。受伤的手下因疼痛而低声呻吟,刘天尧和另一名手下浑身紧绷,如同坐在针毡上。伊莎贝尔则好整以暇地品着酒,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夜间出行。
“去哪里?”刘天尧打破沉默,直接问道。
“一个足够安静,能让你和你的……同伴处理伤口,也能让我们谈谈的地方。”伊莎贝尔放下酒杯,目光重新落在刘天尧身上,“看来你惹的麻烦,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刘天尧冷笑一声:“恐怕不是‘有趣’,而是‘要命’。”
“哦?”伊莎贝尔表现出适当的兴趣,“连你刘天尧都觉得‘要命’的麻烦,我倒是很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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