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尧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判断,在权衡哪些信息可以透露,哪些必须死死捂住。那个三螺旋标记和机械体,是他的底牌,也是最大的危险源。
车辆在K市夜晚的街道上穿梭,最终驶入了一个位于河畔的私人高级公寓的地下车库。电梯直通顶层复式公寓。
公寓内部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K市的璀璨夜景,与刚才下水道的肮脏绝望形成天壤之别。冰冷的奢华感扑面而来。
伊莎贝尔的司机兼保镖似乎也是个处理应急伤情的专家,他默不作声地拿出一个专业的医疗箱,开始给那个断腿的手下进行检查和初步处理,动作熟练冷静。
伊莎贝尔则示意刘天尧跟她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流动的霓虹灯火,窗内是两人模糊的倒影。
“现在,可以说了吗?”伊莎贝尔转过身,看着刘天尧,“国际刑警的突击行动闹得不小,虽然消息被压了下去。白蛇联的千夏像疯了一样在找你。而现在,你看起来还招惹了……更特别的东西。”她的目光瞥向放在客厅角落的那只瘫痪的机械体。
刘天尧也看着窗外,城市的繁华与他此时的落魄形成讽刺的对比。他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选择性地透露部分信息:“我劫了千夏一批货。她反应过度了。国际刑警的出现……很蹊跷。至于那个铁疙瘩,”他顿了顿,“是半路杀出来的,想要那批货里的东西,或者……灭口。”
他隐瞒了构件的细节和嗡鸣的特性,只将机械体定义为追逐利益的未知第三方。
伊莎贝尔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像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那批货,是什么?”
“不清楚。”刘天尧回答得很快,面不改色,“封得很死,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卷进麻烦里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身上还有更关键的部件。
伊莎贝尔显然不信,但她没有追问,只是淡淡一笑:“能让千夏失态,国际刑警异常出动,还有不明势力动用这种……玩具来抢的东西,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什么?刘天尧,你觉得我像三岁小孩吗?”
刘天尧转过身,直面着她,眼神锐利:“你知道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恰好在那里?”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伊莎贝尔的出现,是整件事里最不合逻辑的一环。
伊莎贝尔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她向前走近一步,距离拉近,刘天尧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昂贵的香水味,与她此刻冷静甚至冷酷的表情形成奇特的反差。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关注你呢?”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但眼神却依旧清醒而算计,“从你狼狈逃到K市,到你和千夏那些小动作,再到你今晚的……精彩演出。K市很小,尤其是对我们这个层面的人来说。”
她轻轻抬手,似乎想拂去刘天尧肩头的一点污渍,但手指在即将触碰时又停了下来。“我知道你今晚会有麻烦,但没想到是这种规模的麻烦。我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我觉得,投资一个正处于巨大危机中的‘潜力股’,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回报。当然,风险也很大。”
她的话半真半假,充满了财阀式的算计和风险投资逻辑,但刘天尧根本不信她只是出于“投资”目的。她一定知道更多关于那批货,关于三螺旋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回报?”刘天尧直接问道。
伊莎贝尔收回手,微微一笑,笑容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虚幻:“那要看你,最终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了。现在,或许你可以先去清理一下自己?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有点……影响谈话的氛围。”
她指了指客厅一侧的卫生间方向,语气重新变得疏离而优雅。
刘天尧盯着她看了几秒,知道从她这里暂时得不到更多实话。他需要时间思考,也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和满身污秽。
他转身走向卫生间。
在他身后,伊莎贝尔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目光变得深沉而复杂。她走到那只瘫痪的机械体旁,蹲下身,仔细看着底部那个三螺旋标记,伸出带着精致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的蚀刻痕迹,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忌惮”的情绪。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父亲说得对……‘他们’的东西,果然不是那么好碰的……这次,赌得似乎有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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