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带着铁锈甜腥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粘稠蛛网,死死糊在刘天尧的口鼻之间。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刮得喉咙生疼。他半跪在冰冷光滑、如同黑色冰面的大理石地板上,身体因剧痛和脱力而筛糠般剧烈颤抖。右手死死攥着那根沉重的骷髅金杖,杖首沾满了管家脸颊碎裂后溅上的红白之物,此刻正顺着冰冷的金属棱角缓缓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晕开一小滩刺目的污秽。
右腿膝盖深处,那团被强行唤醒的“活物”并未因刚才那一下诡异的爆发而平息,反而如同尝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在撕裂的皮肉和骨缝间更加疯狂地蠕动、啃噬!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酸胀麻痒和紧随其后的、如同被烧红钢钎反复穿刺的剧痛!汗水如同冰冷的溪流,混合着刚才喷溅到脸上的、尚未干涸的管家血迹,沿着他扭曲痉挛的面颊不断淌下,在下巴汇聚,滴落在冰冷的杖身和地板上。
整个宴会厅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墓。水晶吊灯投下的璀璨光芒,此刻像无数冰冷的探照灯,将他这副狼狈、血腥、如同被剥皮展览的困兽模样,清晰地暴露在每一个衣着光鲜、眼神冰冷的“观众”面前。空气里甜腻的香气被浓重的血腥粗暴地撕碎,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恐惧、厌恶、以及……某种更加赤裸裸的贪婪的冰冷气息。
“精彩!太他妈精彩了!” 那个穿着骚包紫色亮片西服、如同发酵面团般肥胖的光头男人——埃里克,猛地拍着肥厚的手掌,打破了死寂。他脸上的潮红更甚,小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像秃鹫发现了腐肉。“瞧瞧这力量!这爆发!这……这他妈简直是活的矿脉在喷发!” 他伸出肥短的、戴着好几个粗大金戒指的手指,贪婪地指向刘天尧那条仍在剧烈蠕动的右腿膝盖,厚嘴唇兴奋地哆嗦着,“克莱斯特!你这老狐狸!从哪个地狱犄角旮旯里刨出这么个宝贝疙瘩?!这玩意儿……值大钱了!”
克莱斯特老人枯槁的脸上,那丝如同刀刻上去的冰冷笑容缓缓加深。浑浊的老眼从刘天尧那条“活”着的腿,移到他因剧痛和屈辱而扭曲、却依旧燃烧着最后一丝凶戾火光的脸上,如同在欣赏一件刚刚开刃、锋芒毕露的绝世凶器。
“地狱?” 老人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埃里克,真正的宝藏,往往藏在最深的伤口里。” 他枯瘦的手指在光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空洞的“笃笃”声。“带下去。‘医生’,我需要最详细的活体数据。尤其是……那个‘共生体’的……‘情绪’反应。”
“情绪”?刘天尧的心脏猛地一沉!这老东西把他腿里那鬼东西当成了有思想的活物?!
“医生”无声地出现在刘天尧身侧,灰白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执行指令的冰冷。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壮汉,动作粗暴地将几乎虚脱的刘天尧从地上架了起来。那根沾满污血的骷髅金杖被“医生”面无表情地抽走,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如同影子般的侍者。
刘天尧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他被架着,拖着那条如同灌满了烧红烙铁和活蛆的残腿,踉跄着离开了这片流光溢彩、却比屠宰场更冰冷的地狱。穿过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回廊,脚步声在死寂中空洞地回响。墙壁上那些扭曲诡异的抽象画,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用冰冷的线条嘲笑着他的命运。
他们进入了一部需要掌纹和虹膜双重验证的、没有任何按钮的金属电梯。电梯无声地下沉,失重感带来一阵眩晕。当电梯门再次滑开时,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消毒水、防腐剂、某种金属被高频摩擦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极其细微、却挥之不去的、类似福尔马林浸泡标本的死亡气息。
眼前是一条纯白色的、灯光惨白得刺眼的通道。墙壁、地板、天花板,全部是光滑无缝的某种白色复合材料,反射着冰冷的光线,让人无处遁形。空气里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扇扇紧闭的、同样纯白色的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冰冷的电子锁闪烁着幽蓝的光点。
“医生”走到一扇门前,手掌按在识别区,冰冷的蓝光扫过他的虹膜。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血腥、药水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气息猛地涌出!
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手术室和实验室混合体的空间。惨白无影灯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纤尘不染。中央是一个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台,旁边环绕着各种闪烁着指示灯、造型奇特的仪器,粗大的线缆如同怪物的触手垂落。墙壁一侧是巨大的透明观察窗,后面似乎还有空间。另一侧则是一排排嵌入墙壁的、如同蜂巢般的培养槽,里面浸泡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微微搏动着的暗红色生物组织,在惨白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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