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苏婉出来!”刘天尧的嘶吼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暴里。
废弃罐头厂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得犹如百面战鼓。
安娜的银发紧贴额角,雨水混着嘴角血丝流向下巴,瑞士军刀割开第三个打手的喉咙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莫雷洛斯这老狗,收钱的时候像条软骨蛇,翻脸倒快!”
阿豹拖着一瘸一拐的陈小川撞开锈蚀的铁门,身后追兵被暴雨模糊了身影。
陈小川按着腰间崩裂的伤口,血水从指缝溢出:“监控…死角在西边冷库…”
突然,仓库尽头破木门“哐当”弹开。
刘天尧瞳孔骤缩——
几个打手拖死狗般拽出来的苏婉,白大褂撕裂,脸侧肿得几乎认不出五官。
一只青筋虬结的手掐住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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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鞭抽打着大地,废弃的“丰收罐头厂”像一头搁浅在黑暗里的金属巨兽,周身锈迹被倾盆雨水冲刷出狰狞的暗红。铁皮屋顶在暴雨的狂轰滥炸下疯狂震颤,发出千军万马擂鼓般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腥气、霉菌的酸腐,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被暴雨反复搅起的,鱼虾的臭气。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照亮厂区深处。几个人影如同鬼魅,在纠缠撕斗,每一次刀锋的反光都像一道细小的霹雳,转瞬即逝,只留下更深的黑暗和喘息。泥水被无数双脚反复踩踏,变成了粘稠的黑褐色沼泽。
刘天尧猛地撞开纠缠的某个打手,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生锈的钢筋棍脱手飞出,“哐当”撞在远处一堆废弃的铁皮鼓上,发出刺耳的回响。闪电熄灭的刹那,刘天尧的目光死死盯住厂房最深处那扇紧闭的、由破木板和铁皮胡乱拼凑的矮门,眼里的血色比闪电更骇人。
“苏婉——!”
他的嘶吼像垂死野兽的咆哮,却瞬间被头顶炸响的又一个惊雷彻底吞没。更多的打手从黑暗的角落和巨大的废弃机器后面涌出,手里的砍刀、撬棍、钢筋闪烁着冰冷的恶意。
一道银光在他身侧乍然亮起!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划破一名持刀扑近的打手喉咙。滚烫的血雾瞬间喷出,在惨白闪电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安娜紧贴到刘天尧后背,冰冷的喘息喷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能割裂空气的锋利:“莫雷洛斯这老狗!拿钱的时候像条舔靴子的软骨蛇!翻脸倒比南美雨林的毒蝇还快!”
她的银色短发被雨水和血污紧紧粘在脸颊、额角,雨水混着嘴角破口渗出的血丝,蜿蜒滑过她紧绷的下颌线。她手里的瑞士军刀短小却致命,刀尖还在滴血。刚才的杀戮没有在她眼中掀起一丝波澜,只有对背叛的极度厌恶。
“撤!这边来!”一声爆喝从稍远处的门口炸开。
阿豹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出现了。他仅存的右臂死死夹着几乎完全靠他支撑的陈小川,像拖着一只破麻袋,正艰难地撞开那扇摇摇欲坠、锈蚀穿孔的铁皮大门。门扉撞在墙上又弹回,发出刺耳的呻吟。密集的雨点立刻将他们淋了个透心凉。门外是黑洞洞、雨帘密布的厂区废墟,几个追兵的影子在暴雨中显得模糊不清。
陈小川的腰腹位置一片深色的濡湿,即使隔着湿透的廉价T恤,也能看到鲜血正从他自己死死捂住的手指缝里不断渗出,被雨水迅速冲淡。他那张向来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痛楚。他努力睁大眼睛,视线穿过雨幕和伤痛,飞快地扫过混乱的厂房顶部角落。
“老刘…安娜!”陈小川的声音发虚,气息艰难,但口齿依旧清晰,“左上角的钢梁后面…摄像头黑掉了…西边!通向旧冷库那边的路…监控是瞎的!得走那儿…”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猛吸一口气,冷汗混着雨水从鬓角淌下。
刘天尧一脚踹开又一个扑上的敌人,正要向阿豹他们靠拢。
“哐当——哗啦!!!”
一声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不是雷鸣,是厂房最深处那扇破败的木门被一股巨力从里面猛地撞开!碎裂的木片和锈蚀的铁皮四处迸溅!
惨白的电光再次劈落,这一次,将门内涌出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毫发毕现!
刘天尧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冻结,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
三个身材彪悍、纹身狰狞的打手,正像拖拽一条破麻袋一样,将苏婉从门里拖出来。她身上那件象征救死扶伤的白色护士服,此刻成了褴褛的布条,被污血和泥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揪心的脆弱线条。她的脸侧高高肿起,一片吓人的青紫,嘴角破裂,鲜血糊了半张脸,一只眼睛肿得完全无法睁开,另一只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隙,里面盛满了绝望的灰烬和生理性的泪水。污泥沾染着她的头发和脸庞,昔日那份温柔清秀被彻底碾碎。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布满了暗青色刺青的手,正死死地、恶狠狠地扼住她纤细脆弱的脖子!那只手用力极大,指关节泛出白骨般的白色,苏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微弱的“嗬嗬”声,脸色因为窒息迅速由惨白转向可怕的绀紫,身体本能地、徒劳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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