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笑着摆手:“温先生客气了,咱们一路同行,本就该互相照应。再说,你们日日讲经论道,给商队添了不少精神慰藉,我们帮这点忙算什么。”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沈砚秋警觉地抬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羊皮袄的牧民骑着马,正朝着驿站的方向赶来,手里还牵着几只山羊。为首的牧民看到驿站里忙碌的商队和僧团,勒住马停在远处,眼神里满是好奇。
“是周边的牧民,”顾长风认出了他们的服饰,“昨日我们在沙丘下见过,他们应该是看到这边有人,过来看看。”
温景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想起什么,对沈砚秋说:“沈掌东,不如我们今日就在这佛堂里讲一次经吧?这些牧民对佛道文化好奇,或许能借此机会,让他们听听佛音。”
沈砚秋眼前一亮:“好主意!你去准备吧,我们让通事过来帮忙翻译,免得语言不通。”
不多时,佛堂里就摆上了几张矮凳,供牧民们坐。温景然换上干净的僧袍,手里捧着一卷《金刚经》,坐在供桌旁。通事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纸笔,随时准备翻译。牧民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牵着山羊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在矮凳上,眼睛好奇地盯着墙上的佛像和桌上的经书。
温景然轻轻翻开经卷,声音温和而清晰:“今日不讲深奥的教义,只给大家说‘善’字。何为善?不欺人、不害人,善待身边的人,善待草木生灵,便是善……”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股清泉,缓缓淌过每个人的心头。通事将他的话翻译成牧民的语言,牧民们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眼神里的好奇渐渐变成了专注。
沈砚秋和顾长风站在佛堂门口,静静地听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温景然身上,给他的僧袍镀上了一层金边,经卷上的文字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墨香。远处的驼铃轻轻晃动,与温景然的讲经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戈壁上回荡。
“没想到温先生讲经这么通俗,”顾长风轻声说,“连牧民都能听懂。”
沈砚秋点头,目光落在牧民们脸上:“这才是西行的意义啊,不是把经卷藏起来,而是让更多人听到佛音,让不同的文化能好好交流。”
讲经结束时,日头已经西斜。牧民们站起身,对着温景然深深鞠了一躬,又从羊皮袋里掏出几块晒干的奶饼,小心翼翼地放在供桌上,嘴里说着什么——通事翻译道,他们说这是感谢师父讲经,一点心意。
温景然收下奶饼,又回赠了几卷用通俗语言抄写的佛经小册子。牧民们接过小册子,像捧着珍宝似的揣进怀里,骑着马慢慢离开了,走时还频频回头,朝着佛堂的方向望。
夕阳的余晖洒在佛堂的屋顶上,给木板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伙计们正在收拾工具,僧生们则在整理经书,将它们一一放回佛龛旁的书架上。温景然走到沈砚秋和顾长风身边,望着牧民们远去的背影,笑着说:“今日这佛堂,不仅是给我们礼佛用的,更是给这戈壁上的生灵,搭了一座听经的桥啊。”
沈砚秋望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忽然觉得,这座在残驿里筑起的佛堂,比任何华丽的建筑都更有意义。它没有雕梁画栋,却有最真诚的善意;没有香火鼎盛,却有最动人的佛音。而这,正是他们西行路上,最珍贵的收获。
当晚,僧团在佛堂里举行了第一次正式的礼佛仪式。烛火摇曳,经声悠扬,商队的伙计们虽不信佛,却也悄悄站在佛堂外,静静地听着。驼铃在夜风里轻轻晃动,与经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戈壁上,谱写出一曲跨越文化的和谐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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