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正午,阳光像熔化的金箔洒在沙地上,连空气都透着灼人的热度。商队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扎营休整,伙计们忙着给骆驼卸鞍、补充饮水,护卫们则靠在土墙边擦拭武器,唯有僧团的身影显得格外不同——圆空带着佛僧们在驿站空地上盘腿而坐,手中捧着经卷低声诵经;玄清与道众则围坐在树荫下,闭目调息,偶尔低声交流几句修行心得。
“哼,咱们累死累活赶路、搬货,他们倒好,除了念经就是打坐,连水囊都要伙计帮忙递,这算什么同行?”一名叫赵武的年轻护卫将弯刀重重放在地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他刚帮着卸下三驮丝绸,汗水浸透了劲装,看着僧团清闲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忍不住往上冒。
他身边的几名护卫也纷纷附和:“赵兄弟说得对!咱们商队带他们西行,管吃管住管保护,他们倒好,一点力不出,还占着骆驼载经卷,这不是累赘吗?”“上次黑风口,秦护卫为了帮他们捡经卷,差点被风沙卷走,他们也就口头谢了两句,连碗热汤都没递过!”
这些话像投入水面的石子,很快在商队伙计与护卫中传开。负责煮茶的老周也叹了口气:“咱们走丝路,靠的是力气吃饭,他们这些‘不事生产’的,跟着咱们,确实是个负担。上次温先生算过,为了多带他们的经卷,咱们少载了两驮丝绸,少赚的钱够咱们半个月的口粮了。”
议论声渐渐传到僧团耳中,慧能握着经卷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圆空,眼中满是委屈:“师父,他们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诵经是为了祈求旅途平安,传法是为了联结丝路文化,不是故意偷懒啊!”
玄清的弟子清风也忍不住站起身,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玄清伸手拦住:“稍安勿躁。他们赶路辛苦,心中有怨气也正常,此时争执,只会让矛盾更深。”
圆空放下经卷,目光扫过议论的商队成员,语气平静却坚定:“我等并非不愿出力,只是修行与行商的方式不同。若商队有需要,我等弟子也可帮忙搬卸货物、照看骆驼,只是晨间诵经与午间调息,是传法的根基,还望诸位理解。”
“理解?”赵武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圆空面前,“你们倒是说说,你们诵经能让骆驼多驮货,还是能让风沙不挡路?上次若不是你们非要停下来检查经卷,咱们能错过月牙泉的最佳补水时间吗?”
“你这话说得不对!”慧能也站起身,与赵武对峙,“若不是秦护卫帮我们追回经卷,那些珍贵的佛经就丢了,往后怎么向西域佛寺交流?你们只看到我们‘不干活’,却没看到我们为丝路文化做的事!”
两人越吵越凶,周围的商队成员与僧团弟子也围了过来,气氛剑拔弩张。正在帐中核对账目与经卷名录的温景然听到动静,连忙快步走出,试图分开争执的众人:“大家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但此时双方情绪都很激动,赵武指着慧能的鼻子道:“我们商队走丝路,靠的是真刀真枪打拼,不是靠你们的经卷!你们若真有本事,就自己走西域,别跟着我们蹭吃蹭喝!”
“你……”慧能气得脸通红,刚要反驳,便见顾长风从驿站外巡视回来。他看到眼前的情景,眉头皱得紧紧的,厉声喝道:“都住手!在戈壁上争执,是想引来风沙还是马贼?”
顾长风的声音带着常年带兵的威严,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他走到赵武面前,沉声道:“赵武,你身为护卫,不维护队伍和睦,反而挑起争执,该当何罪?”
赵武低下头,却仍不服气:“顾护卫,不是我故意挑事,是他们僧团太过分,不事生产还占着资源,兄弟们心里都有气!”
“住口!”顾长风打断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商队与僧团同行,是之前定下的盟约,你们既然同意,就要遵守。僧团有僧团的职责,商队有商队的任务,岂能只看表面的‘干活’与否?”
他转向圆空与玄清,语气缓和了些:“方才的争执,我已听到。商队伙计们赶路辛苦,心中有怨气可以理解;但僧团的修行与传法,也并非毫无用处。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各自的职责,也好让大家相互理解。”
沈砚秋此时也闻讯赶来,她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对温景然道:“去搬些木板来,让大家都坐下说,别站在太阳底下晒着。”
很快,众人围坐在驿站的土墙边,顾长风先开口:“商队的核心是‘贸易’,需要靠搬运货物、应对风险来赚取利润,所以伙计与护卫们辛苦,这是事实。但僧团的核心是‘传法’,他们携带的经卷,是丝路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并非毫无用处。上次在黑风口,若不是秦护卫追回经卷,咱们就失去了与西域佛寺交流的重要信物,往后在佛教盛行的西域诸国,恐怕会遇到更多阻碍,这难道不是僧团的价值?”
赵武忍不住反驳:“可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咱们搬货、守夜,他们就只是念经,这也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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