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的午后日头毒辣,戈壁滩的热浪裹着血腥味蒸腾而上,远处的胡杨林被晒得蔫蔫的,金红的叶片卷着边,却挡不住堡垒前越来越近的厮杀声。沈砚秋站在南门城墙,望着壕沟对岸密密麻麻的叛军,心脏沉得像灌了沙。方才箭雨交锋耗尽了大半箭矢,西侧箭楼甚至已无箭可射,而叛军竟踩着同伴的尸体,用木板搭在壕沟上,硬生生铺出了几条临时通道。
“沈公子!叛军要过壕沟了!”阿罗憾的吼声从东侧传来,他手里的弯刀已染透鲜血,草原勇士们紧紧跟在他身后,盯着逼近的敌军。
沈砚秋握紧右臂的包扎布条,那里的伤口被方才的指挥动作扯得隐隐作痛。他低头看向城墙上的弟兄们,弓箭手大多已换上短刀,商队护卫与山民们握着锄头、长矛,眼神里虽有紧张,却无一人后退。“弟兄们,守住通道!绝不能让他们爬上城!”他高声呐喊,声音穿透热浪,落在每个人耳里。
话音刚落,叛军已踏着木板冲过壕沟,为首的几个壮汉举着盾牌,朝着城墙下的木梯冲去。城墙上的山民立刻扔下石块,却被叛军的盾牌挡住,石块砸在盾面上,弹起的沙砾迷了不少人的眼。很快,第一架攻城梯就搭在了城墙上,叛军士兵像疯狗般顺着梯子往上爬,嘴里发出粗野的嘶吼。
“砍断梯子!”沈砚秋抄起一把长刀,不顾右臂疼痛,朝着爬在最前面的叛军砍去。长刀劈在对方的肩膀上,鲜血喷溅而出,叛军惨叫着坠下去,却又有新的士兵紧接着爬上来。城墙上顿时乱作一团,兵刃碰撞的“叮叮当当”声、惨叫声与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
顾长风在堡垒内侧的地窖医疗点刚给一个重伤员缝好伤口,就听到外面的厮杀声陡然加剧。他抓起药箱,嘱咐学徒们看好伤员,便快步冲了出去。刚出地窖,就看到一个商队护卫从城墙上摔了下来,小腿被叛军的长矛刺穿,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顾长风立刻跑过去,蹲下身检查伤口,指尖刚碰到伤员的腿,就听到头顶传来呼喊。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叛军士兵已经爬上了城墙,正挥舞着弯刀朝着沈砚秋砍去。沈砚秋正与另一个叛军缠斗,无暇顾及身后,情况危急。顾长风想也没想,抓起身边一块石头,朝着那叛军的后脑勺砸去。石头虽小,却力道十足,叛军吃痛,动作一滞,沈砚秋趁机转身,长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顾先生,你没事吧?”沈砚秋转头看向顾长风,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
“我没事,你小心!”顾长风刚说完,就看到又有几个叛军爬上了城墙,他立刻扶起地上的伤员,朝着医疗点拖去,“快,这里危险!”
此时,东侧城墙传来一阵骚动——叛军竟突破了一处薄弱缺口,十几个士兵已经冲进了堡垒,正朝着粮草堆的方向冲去。阿罗憾带着草原勇士们立刻围上去,弯刀与长矛交锋,草原勇士们马术精湛,近身搏斗却也丝毫不弱,很快就与叛军扭打在一起。
沈砚秋见状,立刻对身边的几个商队护卫说:“你们守住这里,我去东侧支援!”他提着长刀,顺着城墙的石阶往下跑,刚到缺口处,就看到一个草原勇士被叛军的弯刀砍中手臂,惨叫着倒下。沈砚秋怒火中烧,长刀一挥,朝着那叛军的后背砍去,叛军应声倒地。
“沈公子,叛军太多了,缺口快堵不住了!”阿罗憾一边劈杀叛军,一边大喊。他的手臂也受了伤,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弯刀上,却依旧死死握着刀不放。
沈砚秋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堆放着不少修补城墙用的木料,立刻有了主意:“阿罗憾,带几个人把木料推过来,堵住缺口!”
阿罗憾立刻领会,带着三个草原勇士朝着木料堆冲去。叛军见状,立刻派人阻拦,沈砚秋则带着其他人挡在前面,与叛军展开肉搏。他的右臂越来越疼,包扎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每挥一次刀,都牵扯着伤口,疼得额头冒冷汗,可他不敢停下——一旦缺口被彻底撕开,叛军涌入堡垒,所有人都将陷入险境。
顾长风安置好伤员,又提着药箱冲了出来。他看到缺口处的厮杀最为激烈,便绕到侧面,寻找受伤的弟兄。刚跑到粮草堆旁,就看到一个叛军士兵正举着刀朝着一个搬木料的山民砍去,顾长风立刻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朝着叛军的腿打去。叛军腿一软,跪倒在地,山民趁机举起锄头,砸在了他的头上。
“多谢顾先生!”山民喘着粗气道谢。
“快搬木料,堵住缺口!”顾长风说完,又朝着另一个受伤的护卫跑去。他蹲下身,刚要给护卫包扎伤口,就感觉后背一凉,转头一看,一个叛军士兵正举着刀朝着他砍来。顾长风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他睁开眼,看到沈砚秋挡在他身前,右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淌,而沈砚秋手里的长刀,已经刺穿了那叛军的胸膛。“我说过,你要小心。”沈砚秋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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