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驿的晨雾还未散尽,羁押室的木门便被轻轻推开。沈砚秋提着一盏油灯走进来,昏黄的光晕照亮了角落里蜷缩的叛军探子——正是昨夜从雅丹群抓获的那人,此刻双手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脸上还带着昨夜打斗留下的淤青,眼神却依旧桀骜,死死盯着走进来的人。
“说吧,北庭故城的军寨里,到底有多少兵力?”沈砚秋将油灯放在石桌上,玄色劲装的下摆扫过地面的干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指尖划过桌上的羊皮纸——那是昨夜从探子身上搜出的防御图,此刻图上的军寨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还留着几处空白,等着填写关键情报。
探子冷笑一声,偏过头看向石壁,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站在门口的秦十三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眼神锐利如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老实交代,还能少受些罪;若是再嘴硬,咱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沈砚秋抬手阻止了秦十三,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探子面前。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干硬的麦饼和一小袋水囊:“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垫垫肚子。我知道你也是受黑牙胁迫,可你若不交代,不仅你活不了,你在军寨里的兄弟,怕是也难逃一劫。”
探子的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麦饼上,却依旧没有说话。就在这时,顾长风提着药箱走进来,素色布袍上沾了些晨露,他走到探子身边,蹲下身,伸手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口——那是昨夜被短矛划伤的,此刻还在渗着血丝。
“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吧。”顾长风的声音温和,没有丝毫敌意。他从药箱里取出草药和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普通病人,“这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会感染化脓,到时候就算想交代,怕是也没力气了。”
探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桀骜渐渐松动了几分。顾长风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轻声说道:“我知道黑牙手段狠辣,可你想想,他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当作诱饵,又怎么会真的护着你?你若说出军寨的兵力部署,我们不仅能饶你一命,还能帮你救出被困在军寨里的兄弟——老周的妻儿也在那里,我们本就打算去救人。”
提到“老周的妻儿”,探子的眼神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他抬起头,看向沈砚秋,声音沙哑:“你们……真的会救军寨里的百姓?”
沈砚秋点头,语气坚定:“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们不仅会救百姓,还会放你和愿意投降的兄弟一条生路。黑牙垄断商道,劫掠商旅,早已天怒人怨,你跟着他,迟早没有好下场。”
探子沉默了片刻,终于松了口:“军寨里有五十名守军,都是黑牙的亲信,手里有十把火铳,还有三桶火油。军寨的东墙是薄弱点,那里的石砖年久失修,很容易攻破。另外,黑牙还派了二十名探子,在军寨周围的雅丹群里设伏,一旦有动静,就会立刻传讯。”
沈砚秋立刻让秦十三拿出羊皮纸,按照探子的交代,一一标注在图上。“黑牙现在在哪里?军寨里的粮草能支撑多久?”她追问,目光紧紧盯着探子,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信息。
“黑牙昨夜就去了黑风口,说是要和漠北的马匪汇合,想在三日后夹击苦水驿。”探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军寨里的粮草只够支撑五日,若是三日内援兵不到,守军就会断粮。”
顾长风给探子换完药,站起身对沈砚秋说:“他说的应该是实话,眼神没有闪躲,而且伤口处理时,他的反应很真实,不像是装的。”
沈砚秋点点头,对秦十三说:“先把他带下去,好吃好喝招待着,派人盯着,别让他自尽。另外,立刻去通知阿罗憾和帖木儿,让他们来议事房,商议攻打军寨的计划。”
秦十三押着探子离开后,顾长风走到沈砚秋身边,看着她在羊皮纸上标注的情报,轻声说道:“黑牙想夹击苦水驿,咱们得尽快行动。军寨的东墙薄弱,正好可以从那里突破,只是雅丹群里的探子,得先解决掉,不然会打草惊蛇。”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砚秋拿起羊皮纸,指尖划过军寨周围的雅丹群,“让秦十三带二十名护卫,伪装成叛军,先去清理雅丹群的探子;阿罗憾带五十名护卫,从东墙进攻军寨;帖木儿的骆驼兵队绕到军寨西侧,防止守军逃跑;我则带着剩余的人手,在军寨外的沙梁后接应,随时准备支援。”
顾长风点点头,又补充道:“我会带着两名学徒,在军寨附近设个临时医疗点,若是有护卫受伤,能及时救治。另外,我还准备了些烟雾弹,到时候扔在军寨门口,能干扰守军的视线,方便阿罗憾他们进攻。”
两人刚商议完,阿罗憾和帖木儿便一前一后走进来。阿罗憾手里拿着一把弯刀,脸上带着几分兴奋:“沈掌东主,是不是要去端了叛军的军寨?俺早就等不及了!”
帖木儿也笑着说:“俺的骆驼兵队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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