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台的晨雾还未散尽,商栈正厅的气氛已如绷紧的弓弦。沈砚秋坐在案后,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目光落在阶下被绑着的北庭使者王姓男子身上——他昨日还端着倨傲的架子,此刻锦袍上沾了尘土,头发散乱,却依旧梗着脖子,眼中满是不服气。
“沈掌柜,你快放了我!”王使者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绳索捆得结实,“李崇大人说了,若是午时前见不到我回去,明日就会率军踏平轮台,到时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沈砚秋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使者,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李崇垄断商道的野心,早已触犯了西域所有商户和部落的利益。就算没有我沈砚秋,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反对他,轮台不是他想踏平就能踏平的。”
她起身走到王使者面前,弯腰拿起案上那半匹染血的丝绸——昨日这丝绸还被当作“威胁”的筹码,此刻在晨光里,暗红的血迹像一道刺目的伤疤,提醒着她上月遇袭商队的伤亡。“你知道这丝绸背后,有多少弟兄失去了性命吗?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吗?”沈砚秋的声音冷了几分,“李崇为了一己私欲,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就算掌控了商道,也只会让沿途百姓陷入苦难,我沈砚秋绝不会让他得逞。”
王使者被她眼中的坚定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时,陈武快步走进正厅,手中捧着一封密信:“姑娘,顾医官从边境救护点传来消息,说今早发现黑狼部落的骑兵在盐泽附近徘徊,似是在探查我们的防御部署,还说李崇的主力部队,已从北庭出发,预计明日清晨就能抵达轮台城下。”
沈砚秋接过密信,指尖划过顾长风熟悉的字迹——他不仅汇报了敌情,还特意在信末添了一句“救护点已备好伤药,你需保重自身,勿要亲临前线”。她心中一暖,将密信折好放进袖袋,转头对王使者道:“你看,李崇的大军已在路上,却还让你来做说客,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探查虚实。你以为我会信你的威胁吗?”
王使者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踏平轮台”的狠话。沈砚秋转身回到案后,对陈武吩咐道:“把他带下去,继续关在柴房,派人严加看守,不许他与外界接触。另外,去告诉阿罗憾将军和帖木儿首领,让他们加强轮台周边的巡逻,特别是盐泽和昆仑山小道方向,防止李崇的人提前偷袭。”
陈武领命,拖着王使者向外走去。正厅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沈砚秋却没有丝毫放松——明日就是与李崇决战的日子,她必须确保每一处防御都万无一失。她走到西域地图前,指尖在轮台的夯土墙、盐泽的陷阱、昆仑山小道的伏兵位置一一划过,在心中默念着防御计划。
“姑娘,顾医官回来了!”青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促。沈砚秋抬头望去,只见顾长风提着药箱快步走进来,身上的白褂沾了些沙尘,脸上却带着几分急切:“砚秋,我刚从救护点回来,路上听说你扣下了李崇的使者,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事。”沈砚秋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药箱,“那使者不过是来威胁施压的,扣下他反而能断了李崇打探消息的念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黑狼部落的骑兵没什么异动吧?”
顾长风走到地图前,指着盐泽的位置:“我已让护卫在盐泽周边加设了三道陷阱,都是用削尖的木桩和绳索制成的,只要黑狼部落的骑兵敢靠近,定会吃亏。另外,我还在救护点周围挖了隐蔽的通道,若是战事吃紧,能通过通道将伤员转移到轮台城内的安全地方,不会耽误救治。”
他顿了顿,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药膏,递到沈砚秋手中:“这是新熬的止血药膏,你带在身上,若是不小心受伤,能及时涂抹。明日开战,你千万不要亲临前线,留在商栈内指挥就好——这里需要你坐镇,弟兄们也需要你稳住军心。”
沈砚秋接过药膏,指尖触到瓶身的温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顾长风是担心她的安全,才特意叮嘱。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逞强。阿罗憾将军和帖木儿首领经验丰富,前线的防御交给他们,我会在商栈内统筹调度,确保粮草和器械能及时供应。”
顾长风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知道她已做好了准备,便不再多劝。他走到案前,拿起一张草药清单:“这是救护点明日需要的草药,我已经让药童准备好了,你让伙计们下午送到救护点去。另外,我还写了些外伤处理的口诀,让药童们背熟,明日伤员多了,也能应对得过来。”
沈砚秋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对青禾道:“你按清单上的数量,去库房支取草药,让两个护卫护送药童送到救护点,路上注意安全。”
青禾领命离去,正厅内只剩下沈砚秋和顾长风。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地上,泛着刺眼的光。沈砚秋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戈壁——巡逻的护卫骑着战马,在商道上往来穿梭;部落的勇士们在夯土墙下练习刀法;伙计们忙着将粮草和器械搬到指定位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