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稍稍缓解。她走到院中的西域地图前,拿起笔,在北庭城旁画了个圈,又在莫贺延碛边缘标注了“黑狼部落”的位置。笔尖停顿片刻,她又在焉耆到轮台的商道旁,画了三个小圆圈——那是顾长风联络的三个部落设下的临时补给点,也是商队的安全屏障。
“姑娘,秦十三的人传信来了!”一个伙计快步跑进院,手里举着一只信鸽,“说秦十三已经潜入北庭城,看到李崇的兵卒在城外接了一批粮草,好像是要准备长期驻守。另外,他还看到黑狼部落的使者进了北庭都护府,估计是在商议合作的事。”
沈砚秋接过信鸽腿上的纸条,见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秦十三在匆忙中写的。纸条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狼”字,旁边打了个叉——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黑狼部落不可信,需多加防备”。“好,我知道了。”她将纸条折好,“你立刻回信给秦十三,让他继续探查李崇的兵力部署,特别是北庭城附近的防御工事。另外,让他注意安全,若是遇到危险,不必恋战,先撤出来——我们需要的是情报,不是他的性命。”
伙计领命离去,沈砚秋望着信鸽飞向西北方,心中的担忧更甚。北庭城现在是李崇的地盘,秦十三孤身潜入,就像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可她又不能派护卫去接应,那样只会暴露秦十三的身份,让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爹,您一定要保佑秦十三平安。”她轻声呢喃,指尖划过石桌上的狼牙符,“他是我们商队的功臣,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失去他。”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葡萄架上的新叶沙沙作响。顾长风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砚秋,别太担心。秦十三经验丰富,当年在敦煌,他能从沙匪窝里救出整支商队,这次也一定能平安回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传回李崇的兵力部署,再联合部落的力量,做好防御准备——李崇既然敢封锁官道,就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沈砚秋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她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她还要统计被召回商队的损失,还要安排护卫加强轮台的防务,还要防备李崇的突然袭击。她不能倒下,因为她是整个商队的主心骨,是所有依靠这条商道生存的人的希望。
“顾大哥,你再辛苦些,去轮台周边的部落看看,能不能再借些人手。”她转身对顾长风说,“秦十三传回的消息说李崇在北庭集结了不少兵力,我们现有的护卫和部落勇士可能不够,多些人手,总能多份保障。另外,你再从部落里买些战马,组建一支骑卫,若是李崇的人从侧面偷袭,骑卫能立刻拦截。”
顾长风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你在商栈里也要多加小心,让护卫们在商栈周围多设几个哨卡,夜里巡逻时,记得带上狼族送的风语石,一旦有异动,立刻示警。”
他转身刚要离去,却被沈砚秋叫住:“顾大哥,路上注意安全。若是遇到黑狼部落的人,别硬碰硬,先避开他们,把消息传回来就好。”
顾长风回头,眼中带着几分暖意:“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别太累了,夜里早点休息,别总是对着商队名册到三更。”
看着顾长风的身影消失在戈壁的晨光里,沈砚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力量。她知道,这条商道不是她一个人的路,是顾长风、秦十三、还有所有商队弟兄们的路。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就算李崇联合黑狼部落,也无法阻断这条充满希望的路。
正午的阳光渐渐灼人,沈砚秋回到正厅,开始整理被召回商队的损失清单。丝绸五十匹、茶叶三百斤、瓷器二十件……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可当她看到清单末尾“无一人伤亡”的字样时,又觉得一切都值得——只要人还在,货物没了可以再运,商道断了可以再通,可若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姑娘,秦十三又传信来了!”一个伙计跑进来,手里举着只信鸽,“说他已经查到李崇在北庭城外集结了三千兵卒,还在盐泽附近设了三个关卡,专门拦截往轮台运粮的商队。另外,他还看到李崇的人在打造投石机,估计是要用来攻打轮台!”
沈砚秋心中一沉,快步走到地图前,在盐泽旁画了三个红圈,又在北庭城外标注了“三千兵卒”的字样。看来李崇是真的要对轮台动手了,她必须尽快做好防御准备,不能让轮台变成第二个被封锁的北庭。
“青禾,你立刻去通知罗衣姑娘,让她尽快从疏勒赶回来,统筹粮草和防御器械的筹备。”她对青禾说,“另外,让陈武队长整合所有商队护卫,分成三队,一队守商栈的夯土墙,一队巡逻轮台周边,还有一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处。”
青禾领命离去,沈砚秋站在地图前,目光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但她不会退缩——为了秦十三,为了顾长风,为了所有依靠这条商道生存的人,她必须守住轮台,守住这条丝路。
夜色渐渐笼罩戈壁,商栈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沈砚秋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的星空——西域的星星格外明亮,照亮了轮台的夜空,也照亮了那条蜿蜒向西的商道。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秦十三能平安传回更多情报,希望顾长风能顺利联络到更多部落,希望李崇的阴谋能早日被粉碎。
风从戈壁吹来,带着沙枣花的甜香。沈砚秋知道,只要心中的信念不垮,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沙漠,没有守不住的商道。这条丝路,她一定会守住,而且会让它变得更加繁荣,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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