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的春日常有变数,前一日还是暖阳融雪,今日便刮起了阴冷的北风。顾长风蹲在黑风主驿后侧的药圃旁,看着刚冒出嫩芽的当归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眉头微蹙。一旁的雪鹰部老猎手巴图大叔扛着猎枪走过,见他神色凝重,便笑着开口:“顾先生不必担心,这风是‘雪引子’,只是小打小闹,真要下暴风雪,可不是这个样子。”
顾长风心中一动,立刻起身问道:“巴图大叔,您能看出暴风雪要来的迹象?”巴图大叔点头,指着远处的雪鹰峰:“咱们山民在雪线住了一辈子,早摸透了天山的脾气。暴风雪来之前,天上的云会变成墨黑色,像盖了块黑布;山风会转方向,从南风变成西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割;还有那些岩羊、雪鸡,会提前躲进山洞里,连平时最活跃的雪鼠都见不到踪影。”
顾长风听得认真,连忙从药箱里拿出一卷竹简与木炭,一边记录一边追问:“还有别的迹象吗?比如溪流、草木之类的?”“溪流也会变!”巴图大叔掰着手指说,“平时溪流哗哗响,暴风雪前会突然变安静,要么就是水位突然涨一点;崖边的松树也会弯腰,枝叶朝着一个方向贴,像是被人按住似的。”
正说着,沈砚秋带着秦十三从驿站里出来。见两人说得投机,便走上前询问:“长风,你们在聊什么?”顾长风举起竹简,眼中闪着光亮:“砚秋,巴图大叔知道暴风雪来临前的征兆!咱们要是能把这些迹象整理出来,让各驿站值守的人都学会辨认,再建立一套预警信号,就能提前规避暴风雪带来的危险了。”
沈砚秋闻言大喜,立刻道:“这主意太好了!之前商队遭遇暴风雪,若不是咱们运气好找到雪洞,后果不堪设想。长风,你牵头这件事,多找几个有经验的山民猎手请教,把所有征兆都汇总起来;秦十三,你负责把这些征兆整理成简单易懂的口诀,让各驿站的人都能记住;我去协调各驿站,在每个高点搭建了望台,专门安排人观察天气与鸟兽动向。”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顾长风跟着巴图大叔,又找了黑石部、巴图部的几位老族老,逐一请教暴风雪的前兆。老族老们你一言我一语,补充了不少细节:“月亮周围要是出现光环,像套了个银圈,不出三天必下大雪”“雪地里的冰面会变得格外滑,连石头都能打滑,那就是寒气攒够了,要下暴雪了”“夜里要是听不到狼嚎,也得小心,狼比人更怕暴风雪,早早就躲去深谷了”。
顾长风一边记录,一边验证。他跟着巴图大叔去山林里查看,果然在溪边发现水位比昨日略涨,水面平静得没有波纹;又抬头看天,原本零散的白云渐渐聚拢,边缘开始发黑;林间的雪鸡确实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只麻雀急匆匆地往树洞里钻。“这些迹象要是能提前半天发现,就能让在路上的商队及时赶到驿站躲避,也能提前加固驿站、储备物资。”顾长风喃喃道。
秦十三则根据顾长风记录的征兆,编成了朗朗上口的口诀:“黑云盖顶风转西,岩羊入洞雪鸡稀;冰面打滑溪声静,月戴银圈雪将至。”他写在竹简上,交给各驿站的值守头领,让他们每日早晚背诵,务必熟记于心。
沈砚秋则指挥众人在各驿站的最高处搭建了望台。黑风主驿的了望台建在哨塔顶端,用松木搭建平台,能容纳两人同时值守;寒水驿站的了望台靠在崖边,视野开阔,可清晰看到雪鹰峰与周边山林;融雪驿站的了望台则建在冰川旁的巨石上,专门观察冰川与坡上积雪的动向。每个了望台都配备了望远镜(黄铜制简易望远镜,符合古代工艺)、记录板与烽烟信号弹,值守人员每一个时辰记录一次天气与鸟兽情况,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出预警。
三日后,预警机制初见雏形。顾长风正在黑风主驿的厅堂里,给各驿站的值守人员讲解征兆辨认方法,忽然听到了望台的护卫高声呼喊:“顾先生!沈公子!你们看天上!”
众人立刻冲出驿站,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正从西侧涌来大片黑云,像潮水般蔓延,很快便遮住了半个天空,阳光被挡在云层外,地面瞬间暗了下来。“风也变了!”巴图大叔伸手感受着风的方向,“刚才还是南风,现在成西北风了!”
顾长风立刻对照竹简上的征兆:“黑云盖顶、风转西,这是暴风雪的前兆!按照时间推算,暴风雪可能在一个时辰后到来!”沈砚秋当机立断,对阿罗憾道:“阿罗憾,你立刻带人加固驿站的门窗与屋顶,把粮草与物资搬到内仓,防止被风雪埋住;罗衣,你组织妇人烧热水、煮姜汤,准备好御寒的皮毛与被褥;秦十三,立刻点燃烽烟预警,通知寒水、融雪两个驿站,还有正在山道上的商队,让他们尽快就近停靠驿站躲避!”
众人各司其职,立刻行动起来。阿罗憾带着护卫们搬来石块压在驿站屋顶的皮毛上,又用麻绳捆扎门窗的木框,防止被狂风刮破;罗衣则带着妇人在厨房忙碌,炉火熊熊燃烧,大锅里的姜汤冒着热气,皮毛被铺在客房的床上,暖烘烘的;秦十三跑到烽烟台,点燃了三缕青烟——这是暴风雪预警的信号,短而密的青烟代表“即将有暴风雪,立即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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