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风裹着血锈味灌进喉咙,孙悟空舔了舔嘴角的血珠,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
那是幽冥的残念。
他抬头时,正看见那点墨色的光团突然膨胀,其中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一双猩红的瞳孔——是幽冥。
那双眼比方才更浑浊,眼白里爬满青黑的血丝,像被混沌气泡烂的腐肉。
"哈...哈..."幽冥的声音从光团里渗出来,带着破碎的沙哑,"你们以为能杀了我?
我是混沌父神选中的...选中的..."他枯瘦的手掌突然向前一推,黑雾如活物般从指缝涌出,像无数条蛇信子舔过地面,所过之处焦土泛起青灰,连补天石的青光都被染得浑浊。
"小心!"禺狨王的手按在孙悟空肩后,因果线在他识海里疯狂跳动。
他能看见黑雾里缠着千万缕灰线,每一根都拴着幽冥的执念——对力量的渴望,对被天道抛弃的怨恨,对混沌父神的扭曲忠诚。
孙悟空右臂一沉,金箍棒嗡鸣着砸向黑雾。
金芒与黑雾相撞处腾起青烟,却见黑雾只是被劈开一道缝隙,转瞬间又黏合在一起,甚至顺着棒身爬上他的手臂。
他皱眉,能感觉到那黑雾在啃噬甲胄下的皮肤,像无数细针在扎:"这邪雾有问题,老孙的棒子连混沌石都能砸穿......"
"是心魔所化。"女娲的声音清越如泉,她广袖翻卷,腕间金铃轻响,指尖凝出一团乳白光晕。
那光不似太阳般炽烈,倒像春晨的雾霭,轻轻覆在黑雾上。
被光触及的黑雾发出嗤嗤声,如热油泼雪般消融,"幽冥的执念裹着混沌气,硬破只会让执念更盛。"
牛魔王粗重的喘息混着焚天炉余温,混铁棍抡圆了扫向黑雾。
可那棍风卷起的黑雾非但没散,反而凝成尖刺,扎进他的牛皮甲。"呸!"他甩了甩胳膊,血珠溅在地上,"这鬼东西比铁扇的芭蕉扇还难缠!
当年她扇我八百里,我还能扛着山跑,今儿倒被团黑雾欺负了?"
杨戬第三只眼突然睁开,金色光束穿透黑雾。
他瞳孔微缩——光束竟被黑雾吞噬,在其中映出无数张幽冥的脸。"这雾能吞噬能量。"他握紧三尖两刃刀,刀身泛起寒霜,"需得用至纯之气破之。"说着挥刀斩出一道冰棱,可冰棱刚触黑雾便融成水,反让黑雾更稠了几分。
孙悟空感觉左臂的伤口在发烫,黑雾顺着血迹往体内钻。
他咬了咬牙,运转混沌本源,体内突然泛起清凉——是女娲当年封印的能量在流动,将黑雾灼成青烟。"原来如此!"他眼睛一亮,金箍棒往地上一杵,"老娲,你的光借我用用!"
女娲轻笑,指尖光晕飘向孙悟空。
他伸手接住,光晕便顺着手臂爬上金箍棒,金棒顿时裹上一层乳白,再挥出时,黑雾像遇到克星般疯狂蜷缩。
可幽冥的笑声却更响了:"没用的!
我的执念...是混沌父神给的!
是...是..."他的虚影突然扭曲,黑雾里浮出半张老者的脸,眉心有道竖痕——竟是混沌父神的残念!
"糟了。"禺狨王的手指掐得发白。
他能看见因果线里,幽冥的灰线正与另一道更粗的黑线缠在一起,"幽冥不是主谋,他只是...容器。"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黑雾不再蔓延,幽冥的虚影凝固在半空,混沌父神的残念却在其中若隐若现。
女娲的光晕悬在孙悟空棒尖,微微发颤;牛魔王的混铁棍垂在身侧,滴着血;杨戬的第三只眼仍亮着,却映不出任何影像。
禺狨王退后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道袍上的金线——那是当年孙悟空在方寸山替他绣的。
他的识海里,因果线本已乱成麻,此刻却有一缕极细的红线从乱麻中穿出,顺着黑雾蔓延的方向,缠上女娲指尖的光晕。
他眯起眼,目光在光与雾的交界处游移,像是要透过表象看进本质。
黑雾里传来混沌父神的冷笑:"你们破不了的...这是混沌的意志。"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乳白光晕在棒尖凝成实质。
他望着幽冥眼中的疯狂,又望了望禺狨王微颤的指尖,忽然明白——真正的战斗,从来不是打垮某个敌人,而是找到那根能斩断所有执念的线。
禺狨王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盯着那缕红线,又看了看女娲的光晕,再看向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黑线。
有什么东西在记忆里翻涌,像被风吹散的雾,终于露出底下的真相。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他明白了。
禺狨王的指尖在道袍金线处猛地一收,原本微颤的眼尾突然绷紧。
他望着黑雾中纠缠的因果线,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开口时声音带着破茧般的清冽:"这黑雾的核心不是混沌气——是幽冥的心魔。"话音未落,他袖中一道青芒闪过,竟是将方才观察到的因果线具象化,在众人眼前凝成半透明的丝线图:灰黑的执念线如乱麻,却有根极细的银线穿针般挑着最中央的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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