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里的黑雾翻涌得更急了,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虚空。
通天教主按在剑柄上的指节突然泛出青白,他的剑鞘与青莲残瓣同时震颤——这是战斗打响的信号。
"小心时间乱流。"禺狨王的声音刚从喉间溢出,猕猴王的身影已从黑雾中窜出。
那猴子的瞳孔不再是寻常的褐,而是流转着星砂般的金芒,每一次抬爪都带起一道光痕,竟将通天教主的剑气生生截成了碎片。
更诡谲的是,战场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孙悟空分明看见前方三步外有个自己举着金箍棒的虚影,转头时又瞥见禺狨王的影子在左侧岩壁上重叠了七八个。
"这是六耳猕猴的'时影术'?"孙悟空握紧金箍棒,棒身的刻痕烫得掌心发红。
活心在胸腔里跳得他发闷,像是要撞破肋骨冲出去。
他试着挥棒砸向最近的虚影,却见那虚影突然散作流光,反而缠上了金箍棒的棍身,凉得刺骨。
"不是时影。"禺狨王的指尖掐进掌心,青铜残片在袖中发烫,"他在篡改因果线——我们看到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他提前三息布下的饵。"话音未落,他突然拽着孙悟空往右侧翻滚,一道暗青色剑气擦着两人发梢劈进地面,碎石飞溅中,原本站在那里的"通天教主"正缓缓消散,露出后方真正的通天——他的道袍已被划开三道血口,剑却始终未出鞘。
"这老匹夫在等什么?"孙悟空抹了把脸上的血珠,活心的跳动突然变得规律起来,像是在给他打节拍。
他盯着通天紧抿的嘴角,突然福至心灵:"他在等青莲共鸣?"
"猜对了。"禺狨王的声音里难得有了丝笑意,他摊开手掌,青铜残片上的纹路正与裂隙中的金纹同步明灭,"青莲残骸、诛仙剑鞘、活心......这三样东西在重塑时间锚点。"话音刚落,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震,那些纠缠的幻影像是被扯断了线的纸人,"刷"地全往裂隙方向退去。
孙悟空踉跄着站稳,抬头正看见猕猴王的脸——那张脸离他不过半尺,獠牙上还沾着血,可下一秒又化作黑雾钻进了裂隙。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通天教主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剑尖垂着的血珠正往地面坠落,却在半空凝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时间锁?"禺狨王眯起眼,青铜残片的温度几乎要灼穿衣袖,"青莲的力量在......"
他的话被一阵狂风打断。
那风不是从裂隙来的,是从东南方的云层里劈下来的,卷着铁锈味的血气,裹着混铁棍特有的嗡鸣。
孙悟空下意识转头,就见云层被撕开道口子,一个裹着黑鳞甲的身影正往下坠,腰间的火纹披风猎猎作响,手中混铁棍砸在地面时,竟震得整座山都晃了三晃。
"牛大哥!"孙悟空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认得出那道疤——从左眉骨贯到下颌的狰狞疤痕,是当年在花果山被雷劈的;他认得出那身甲——每片鳞甲都是牛魔王自己去东海捞的玄铁,找老君炉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更认得出那双眼睛,此刻正泛着狼一样的光,扫过他和禺狨王时,软得能滴出水来。
"臭猴子,瘦了。"牛魔王甩了甩混铁棍,震落上面的碎石,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铁,"前儿夜里我那辟水金睛兽突然发疯,撞翻了酒坛。
我一闻那酒气,是你当年在火焰山偷喝的'醉千峰'。"他蹲下来,粗糙的指节刮了刮孙悟空的脸,"就知道你们准是又捅娄子了。"
孙悟空这才发现,牛魔王的肩甲裂了道缝,里面渗出的血把黑鳞甲染成了暗紫。"你受伤了?"他抓住牛魔王的手腕,触感滚烫得惊人。
"被归墟的海妖缠了一路。"牛魔王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混铁棍往地上一杵,"那玩意儿仗着会控水,堵着通天河不让过。
老子一棍砸穿了它的内丹,顺道把归墟的封印又砸紧了三分——省得那些老东西趁乱跑出来添堵。"他说着,突然抬头看向裂隙方向,瞳孔里映着翻涌的黑雾,"那团黑的,是父神的封印?"
"混沌父神的残念。"禺狨王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牛魔王的伤口,"你用混铁棍引动了地火,烧得不错。"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剑鸣,通天教主的剑已经完全出鞘,剑身映着青莲的金光,将他的脸割成明暗两半。
牛魔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混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冲通天拱了拱手:"通天前辈,俺老牛不识字,可分得清谁是朋友。"他转头看向孙悟空,嘴角扯出个疤都跟着动的笑,"当年在花果山结义,说过'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现在这世道要塌,咱哥几个就把天再撑起来——你说呢?"
孙悟空望着他肩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望着他眼里跳动的火,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的夏天。
那时他们七个在水帘洞喝得烂醉,牛魔王拍着他的背说"有哥在,天塌了砸我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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