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延安,寒意渐浓。林闻溪站在新落成的中西医结合研究所前,心中百感交集。这座由十几个窑洞组成的医疗中心,虽然简陋,却凝聚着他多年来的梦想。最令他欣慰的是,手术室终于配备了基本设备,包括一台从日军手中缴获的战地手术台和几套还算完整的手术器械。
“林大夫!紧急情况!”一名小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煤矿发生坍塌事故,十多名工人被埋,正在往这里送!”
林闻溪立即组织医护人员准备接诊。不到半小时,第一批伤员已经送达。其中最严重的是一位年轻矿工,左腿被巨石压住,造成开放性骨折和严重挤压伤,必须立即手术截肢。
手术室内,气氛紧张。顾静昭准备好手术器械,却发现一个严重问题:“闻溪,我们的麻醉剂只剩最后一点乙醚了,根本不够完成截肢手术。”
林闻溪皱紧眉头。由于国民党封锁,医疗物资极其匮乏,特别是西药和麻醉剂,已经断供多月。
“没有麻醉,这么大的手术...”一位年轻护士声音颤抖。
伤员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虚弱但坚定地说:“大夫,直接锯吧,我受得住!关云长刮骨疗毒都不怕,咱八路军工人也不能怂!”
林闻溪心中一震。他想起祖父曾讲述过华佗使用“麻沸散”进行手术的典故,又想起自己在医学院时读到的关于针灸镇痛的研究文献。
“静昭,准备银针。”林闻溪突然说,“我们尝试针刺麻醉。”
顾静昭惊讶地看着他:“针刺麻醉?那只是在古籍中有记载,现实中...”
“没有别的选择了。”林闻溪已经取出针包,“我在上海时见过法国医生用针灸治疗疼痛的案例。现在只能冒险一试。”
他选定了几处穴位:合谷、内关、足三里、阳陵泉...这些都是传统认为有镇痛效果的穴位。下针时,他采用特殊手法,快速捻转提插。
“同志,可能会有些酸胀感,这是正常现象。”林闻溪一边行针一边解释。
约莫十五分钟后,伤员惊讶地说:“奇怪,我的腿好像没那么疼了,还有点麻麻的感觉。”
林闻溪用镊子轻轻触碰伤员大腿皮肤:“有感觉吗?”
“有点触碰感,但不疼。”
手术开始。当手术刀划开皮肤时,伤员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发出惨叫。整个截肢过程中,他意识清醒,甚至能与人简单交流,只是偶尔在骨锯操作时因震动感而稍有不适。
手术成功完成。当最后缝合结束时,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继而爆发出激动的低呼。
“奇迹!简直是奇迹!”年轻护士难以置信地说。
伤员虚弱地微笑:“大夫,您的银针真神了,我都没怎么觉得疼。”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医疗点,甚至传到了傅连暲耳中。当晚,傅连暲特地来到林闻溪的窑洞。
“闻溪同志,听说你今天用银针代替麻醉完成了截肢手术?”
林闻溪点头:“是不得已而为之。针刺麻醉的效果还不稳定,需要更多研究和完善。”
傅连暲却十分兴奋:“即使如此,这也是一个重大突破!你知道我们缺少麻醉剂的问题有多严重吗?前线上多少战士因为无法及时手术而失去生命?如果你能完善这种方法...”
林闻溪沉思片刻:“我需要系统研究。针刺麻醉并非简单扎几针就行,需要根据手术部位选择穴位,掌握刺激手法,还要配合心理疏导。”
在傅连暲的支持下,林闻溪组建了一个研究小组,包括两位老中医和三位西医-trained的年轻医生。他们开始系统整理中医典籍中关于针灸镇痛的记载,同时结合现代解剖学和生理学知识进行研究。
研究过程充满挑战。一次为阑尾炎手术进行针刺麻醉时,效果不理想,伤员在手术中痛苦难忍,最后不得不中断手术。这次失败让小组士气低落,甚至有人开始质疑针刺麻醉的可行性。
林闻溪没有气馁,他详细记录每次失败的细节,分析可能的原因。经过多次试验,他发现针刺麻醉的成功与否不仅与选穴准确性和手法有关,还与患者的心理状态、体质以及术前准备密切相关。
一个月后,林闻溪已经初步总结出一套相对可靠的针刺麻醉方案。他选择了一位需要做胃部手术的患者,这次做了充分准备:术前与患者详细沟通,取得完全信任;精心选择穴位组合;还配合使用了少量当地草药煎服的镇静方剂。
手术当天,许多医护人员都来观摩。令人惊喜的是,手术全程患者状态平稳,甚至能在术中与医生简单交流。手术成功后,观摩的医生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顾静昭激动地握住林闻溪的手,眼中闪着泪光。
傅连暲当即决定:“闻溪同志,请你尽快整理针刺麻醉的操作规范,我们要在全根据地进行推广!”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这一创新。苏联医疗专家伊万诺夫在得知这一方法后,特意前来观摩,却表示强烈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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