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语》的伴奏一响,舞台上的灯光“唰”地就亮了。于易初抱着把大提琴走上台,琴弓轻轻划过琴弦,一段悠扬的旋律瞬间冲散了刚才的不快。他的声音清越,带着医者特有的沉稳,唱到高潮时,突然抬手,指尖飞快地夹起几枚银针。他手腕微微一扬,手臂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银针稳稳钉在舞台两侧的木板上,针尖朝上,正好组成一个刚劲有力的“抗”字!
全场先是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大叔激动地站起来,巴掌拍得通红,那个最初被吓到的小囡囡也踮着脚喊:“于叔叔好棒!”连那两个白军小兵都看直了眼,手里的木仓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好!于教授好功夫!”台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于易初鞠了一躬,又唱了首《莫离》,歌声里的悲愤让不少老人红了眼眶,坐在前排的张大爷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往募捐箱里塞了五块大洋。
于易初下场后,崔鹤眠提着个黑漆木箱上台了。他穿了件藏青色长袍,手里转着顶黑色礼帽,转得飞快,像朵旋转的花。“各位看官,今日我表演个不一样的,给咱们抗R助助兴!”说着,他把礼帽往空中一抛,抬手接住时,里面竟“扑棱棱”飞出一只白鸽,鸽脚上系着张红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还我河山”四个小字。人群欢呼起来,崔鹤眠又抬手掀开木箱,里面突然冒出一串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贴着“抗R必胜”的黄纸字,灯笼晃悠着,灯光映着台下的脸,满是振奋。
“好!再来一个!”台下有人喊。
崔鹤眠笑着鞠了一躬,手往木箱里一伸,竟摸出一叠红纸,上面印着“募捐清单”:“各位,咱们看魔术归看魔术,别忘了给前线的战士们捐点东西,哪怕是一块布、一粒米,都是心意!”
紧接着是方可夏,她穿了件浅紫色旗袍,抱着琵琶坐在舞台中央的红木椅子上。她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音,柔美的歌声缓缓流出。她的声音软中带韧,唱到“等儿回家收河山”时,眼眶微微泛红,指尖按在琴弦上,泛出淡淡的白。一曲相思唱哭不少台下的百姓,大家恨不得把身上带的钱全掏出来,纸币摩擦的声响,竟成了歌声的伴奏。
再后来是赵权和裴晚卿的跨界戏曲。赵权的声音铿锵有力,裴晚卿的唱腔婉转悠扬,两人一个舞枪,一个甩袖,枪花与水袖在舞台上交织,竟出奇地和谐。
傅千澜和阮汀筠本就是一对沪上挂了号的情侣档。上台时,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一对翩跹的蝴蝶。后面节奏渐快,舞步里多了几分力量,像是在冲破什么阻碍——傅千澜抬手将阮汀筠高高举起,她的裙摆散开,像一朵绽放的红梅,追光打在他们身上,全场屏息,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直到音乐落下,两人相视而笑,台下响起潮水般的掌声。连那八字胡军官都下意识地拍了两下手,又赶紧收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压轴的苏羡秋出场时,整个大厅的水晶灯都仿佛亮了几分。她穿了件银灰色的旗袍,上面绣着漫天星辰,手里握着两支狼毫毛笔,指尖还沾着点墨汁。音乐响起,她踩着节拍起舞,身段柔得像水,转着圈时,旗袍的下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像撒了把星星。倏地,她突然停在舞台中央的案前,双手各执一支笔,蘸了墨汁后,竟同时在宣纸上书写——左手写“还我河山”,右手写“抗R必胜”,笔锋刚劲有力,与她柔美的舞姿形成绝妙的反差。
“天哪!”台下有人惊呼,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
苏羡秋写完,抬手将笔往案上一放,朝台下深深鞠躬,眼里闪着光,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了那八个字里。台下的掌声震得屋顶的灯都微微晃动,连才入场不久的外媒的记者都忍不住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
轮到艾颐时,外面的秋阳已经西斜,透过窗户洒在舞台上,给她的旗袍镀了层金边。她接过话筒,指尖轻轻碰了碰麦克风,熟悉的旋律缓缓响起——是《海上秋歌》的宣传曲《向阳》。“秋日里的风,吹不散心头的光,就算夜再漫长,也会等到朝阳……”她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却又藏着不屈的劲,唱到“我们手拉手,朝着太阳走”时,台下的人纷纷跟着哼唱,老人的沙哑、小孩的清脆、青年的激昂,混在一起,竟比任何乐器都动人。
表演结束后,艾颐没有下台,而是握着话筒往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观众席里突然站起来几个工人,他们手里举着纸板,纸板边缘被磨得发毛,上面用红漆写着“释放许老先生”,字迹虽不工整,却格外醒目。人群瞬间静了,刚才还热闹的氛围又沉了下去,有人疑惑地看着纸牌,有人转头问身边的人:“许老先生?是那个被说通R的许会长的父亲?”
那几个白军军官的脸色瞬间变了,八字胡军官刚要上前,就被艾颐的目光拦住。“各位乡亲,”她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郑重,“大家都以为许应麟先生是通R的汉奸,可你们知道吗?”她抬手往台下指了指,指尖微微颤抖,“你们现在能买到的平价粮食,前线占戈士用的部分军火,都是许应麟假装将沪上商会献给R军,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周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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