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那一声“浩然道剑”的余音,如同金钟玉磬,在婆娑古刹上空回荡,久久不散。那霸道绝伦的一剑,不仅将墙头喷吐骨矛的骷髅群扫荡一空,更如同撕裂阴霾的雷霆,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与恐惧硬生生劈开了一道缝隙。
他立于古刹最高塔顶那狰狞的鬼爪飞檐之上,靛蓝道袍在残余的剑气气流中猎猎作响,灰白乱发狂舞,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锋芒毕露,睥睨四方。那双锐利如电的眼眸扫过下方狼藉的院墙和惊魂未定的众人,嘴角那抹漫不经心却又直冲霄汉的傲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李…李太白?!”郑三胖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混杂着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昆仑派的李太白?!我的老天爷!真是您老?!”
茅山明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拍打着沾满泥污的道袍,闻声猛地抬头,看清塔顶那人影后,腿一软,差点又坐回去,嘴里喃喃道:“李…李太白…那个传说中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剑仙?”
三个徒弟更是目瞪口呆,张晓光手里的粗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王文才张大了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的娘…这…这就是御剑飞行?一剑…一剑就把那些骨头架子全轰没了?”
李秋生则死死盯着李太白脚下——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飞剑!他结结巴巴地问:“师…师父…他…他没踩剑啊?怎么…怎么飞上去的?”
林九强压下神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看着塔顶那道孤高绝伦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昆仑派李太白,这位传说中的剑道奇才,行事亦正亦邪,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会在此地现身。他握紧了手中的血煞桃木剑,心中既有同道相助的庆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连这等人物都被惊动,足见婆娑古刹之凶险,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白流苏清冷的眸子中也掠过一丝讶异,她颈间的白玉狐狸佩与林九怀中的玉狐雕像,在那惊天一剑之后,光芒已悄然收敛,恢复了温润。她微微颔首,低声道:“昆仑御气术…果然名不虚传。”
塔顶的李太白似乎听到了下方的议论,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林九身上,嘴角那抹傲然的笑意似乎更浓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哦?下面还有几只小老鼠没被吓破胆?嗯…一个茅山的小道士,神魂都快散了架子,还敢往这鬼地方钻?有点意思。”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朝着塔顶方向拱手,声音虽沙哑却沉稳有力:“茅山林九,见过李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前辈?”李太白嗤笑一声,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直接从数十丈高的塔顶飘然而下!没有御剑,没有借力,仿佛只是踏着无形的阶梯,一步数丈,几个闪烁间,便已轻飘飘地落在众人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嶙峋怪石之上。
他身形落定,依旧背负双手,那柄看似普通、却刚刚爆发出惊天威能的铁剑随意地斜插在背后剑鞘中。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九,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白流苏,以及郑三胖等人,目光尤其在白流苏颈间的玉佩和林九腰间多停留了一瞬。
“茅山林九?听说过,清虚老道的关门弟子?嗯…根基打得还算扎实,就是这神魂…啧啧,跟破渔网似的,还敢来闯这龙潭虎穴?”李太白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转向白流苏,“九华山瑶池的小丫头?身上有股子…嗯…狐狸味儿?有意思。”
白流苏眉头微蹙,却没有反驳,只是清冷地回视着他。
“至于你们…”李太白目光扫过郑三胖一家和茅山明,“终南山的?龙虎山的?还有个…养小鬼的?嘿,这队伍够杂的!还有个打伞的老鬼?城隍罚下来的吧?不好好在家赎罪,跑这找死来了?”
鬼仆的伞尖微微下垂,似乎对李太白颇为忌惮,伞身往郑家乐身后缩了缩。
郑三胖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李…李前辈!话不能这么说!我等虽道行浅薄,但卫道之心不灭!此来正是为阻止东瀛妖人开启逆魔妖塔,祸乱神州!”
“东瀛妖人?逆魔妖塔?”李太白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哦?就凭你们几个?一个重伤,一个灵力耗了大半,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哦,还有个更不济事的?”他瞥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茅山明。
茅山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空布袋。
“李前辈!”林九沉声开口,打断了李太白的调侃,“此地凶险,前辈既至,想必也是为那幽冥鬼域深处的逆魔妖塔而来。不知前辈对此地…了解多少?”
李太白闻言,脸上的戏谑之色收敛了几分,他抬头望向那死寂、破败却又散发着滔天邪气的婆娑古刹主殿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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