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林师兄!白师姐!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家慧!家乐!快出来!看谁来了!”
郑三胖那洪亮的大嗓门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瞬间驱散了门口那点因鬼仆顽皮而起的诡异气氛。他一把将象征性追打鬼仆的扫帚丢到墙角,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真挚的笑容,那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犷的面容此刻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郑师弟,叨扰了。”林九脸上也露出了自茅山鬼镇出来后难得的轻松笑意,拱手回礼。白流苏也微微颔首,清冷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些许。
“师叔!师婶!”三个徒弟也连忙跟着行礼,脸上带着见到熟人的亲切感。
“不叨扰!不叨扰!师兄师姐能来,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郑三胖热情地招呼着,目光扫过林九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白流苏肩头衣衫上隐隐透出的淡红,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很快又换上爽朗的笑容,“快进来坐!外面风大!家慧!家乐!死哪去了?还不快倒茶!”
“来啦来啦!”清脆的女声应着,扎着麻花辫的郑家慧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粗瓷碗,快步从里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模样的郑家乐。
“林师伯!白师姑!”郑家慧看到林九等人,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叫道,麻利地将茶水一一放在堂屋中央那张八仙桌上。郑家乐也揉了揉眼睛,跟着含糊地叫了声:“师伯,师姑。”
“家慧丫头越长越水灵了,家乐也壮实了。”林九看着这对龙凤胎,眼中带着长辈的慈和。
“师伯过奖啦。”郑家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好奇地扫过林九身后的茅山明和三个徒弟。
茅山明此刻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门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大毛小毛的黄布袋,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郑三胖那审视的目光。他常年混迹市井,自然听说过“万应斋”郑三胖的名头,知道这位终南山下来的郑道长道行高深,为人正派,最是厌恶养鬼弄邪之辈。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和“宝贝”,在人家眼里恐怕跟跳梁小丑差不多。
“这位是…”郑三胖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面生的、穿着半旧道袍、眼神闪烁的中年道士。
“哦,这位是茅山明,吴清明师弟。”林九介绍道,“我们刚在山道上遇到的,也是茅山旧识。”
“茅山明?”郑三胖浓眉一挑,上下打量了茅山明一番,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哦…听说过,听说过。吴道友…嗯,久仰。”他话虽客气,但语气里那股子“原来是你”的意味,让茅山明更是尴尬地搓着手,讪讪地笑着,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郑道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行了,都别站着了,坐吧坐吧!”一个爽利的女声响起,郑三胖的妻子杨小凤系着围裙从后厨走了出来。她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微丰,面容和善,眼神却透着精明。她手里还拿着锅铲,显然正在忙活午饭。“当家的,还不请师兄师姐坐下?家慧,再去拿几个凳子来!家乐,别杵着,去后院摘点新鲜菜!”
“哎,好嘞!”郑家慧应声跑开。郑家乐则嘟囔着“又是我…”,不情不愿地往后院挪去。
众人分宾主落座。堂屋不算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靠墙是一排高大的货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纸扎的童男童女、车马房屋、金山银山,还有一些叠好的元宝、纸钱。另一面墙上则挂着些桃木剑、铜钱剑、罗盘等法器,以及一些画好的符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墨香和线香的味道。
“师兄,师姐,你们这是…打哪来啊?看你们脸色…似乎不太好啊?”郑三胖给林九和白流苏倒了茶,关切地问道。他目光再次扫过白流苏的肩头,“白师姐这伤…”
“刚从茅山下来。”林九端起粗瓷碗,抿了口热茶,温热的茶水入喉,稍稍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和疲惫,但提起茅山,他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师门…遭了大难。”
“什么?!”郑三胖和杨小凤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茅山派,那可是道门祖庭之一啊!
林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悲怆,将茅山鬼镇的经历,从误入规则扭曲的祠堂,遭遇血煞阴灵和泥塑守卫,到点眉心烛照出血影真身,再到归真殿遭遇被魔念侵蚀的师父残魂所化的黑影,以及最后发现青铜巨门后镇压的“嗔怨之魔”本源魔念,简略而沉重地讲述了一遍。他隐去了胡青玄赠玉狐雕像和最后破开生门的细节,只说是拼死逃出。
饶是如此,这惊心动魄、步步杀机的经历,也让郑三胖夫妇听得脸色连变,倒吸冷气。三个徒弟在一旁听着,回想起当时的凶险,也是心有余悸,脸色发白。
“清虚师伯他…”郑三胖听完,虎目含泪,猛地一拍桌子,“这些该死的邪魔外道!竟敢如此亵渎茅山祖庭!师兄,此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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