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层填的是腐叶土与矿渣粉末的混合物,玄墟称其为 “玄脉土”。腐叶土是弟子们从后山收集的,呈深褐色,带着腐熟的草木香;矿渣粉末则是老郑用石碾子碾了半宿的,细得像面粉。“腐叶属阴,能化矿毒;矿渣属阳,可松土壤。” 玄墟往土中撒着晒干的柏叶,柏叶呈墨绿色,带着淡淡的松香,“《道德经》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矿渣含的金毒是‘阳之烈’,腐叶土的阴润之气是‘阴之柔’,二者相济,才能通玄脉、养灵根。”
林羽小心地往缝隙中植入云芝草,指尖触到 “玄脉土” 的瞬间,明显感觉到灵草的根系在微微颤动,原本蜷缩的根须竟慢慢舒展,像婴儿的手指般探进土壤。玄墟取出罗盘,罗盘指针在 “巽” 位轻轻停下,他眯眼看向洞口的方位:“此处为‘巽’位,属风,与云芝草‘通玄气’之性正好相合。这么看,洞天玄脉已通三分了。”
贺工立刻凑过来,将土壤检测仪的探头插进种植区。屏幕上的数值缓缓下降,镉含量从 162mg/kg 降至 108mg/kg,铅含量也略有回落。“这便是‘道法自然’的妙处,” 他掏出笔,在洞口岩壁上用红漆标注出 “巽” 位的符号,“不与矿渣硬争,只借洞天之势,比我们之前计划的强行挖土省工十倍,效果还更好。”
早饭在洞前的石桌吃。石桌表面凹凸不平,是天然的岩石凿成的,粗陶碗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粥面上飘着几片云芝草叶,用筷子搅动时,谷物的温热裹着草木的清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人浑身舒服。老郑啃着窝头,窝头是张婶早上送来的,带着麦香。他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起二十年前的矿难:“那天矿道突然坍塌,埋了三个工友,我们挖了三天三夜,最后只找到几件破工装。后来矿场倒闭,老板跑了,只留下满山坡的矿渣,风一吹,渣子能刮到村里去。” 他放下窝头,望着雾散后渐渐清晰的洞口,眼神里满是愧疚,“那时候只想着挖矿赚钱,哪顾得上洞天死活。现在能跟着种点灵草,哪怕只能挡点矿毒,也算赎点当年的罪。”
玄墟道长煮了壶石韦茶,茶汤呈淡绿色,清冽如泉。他给每人斟了一杯,茶水流过杯壁时,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庄子》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玄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人采矿是取地之利,种草是还洞之灵,不过是天地间的循环往复罢了。不必过分愧疚,只需记住‘顺势而为’四个字。”
林羽端着茶杯,望向缝隙中舒展的云芝草。阳光洒在叶片上,云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叶片在山风中轻轻颤动,却始终不枯萎。他突然懂了 “以柔化刚” 的真意 —— 不是拿着工具去对抗矿渣的硬,而是像这云芝草一样,用草木的温润,在毒渣中寻得通脉的缝隙,一点点扎下根去。
上午的种植却遇到了挫折。临近正午时,洞口西侧的矿渣堆温度骤升,林羽伸手摸了摸渣堆表面,烫得他立刻缩回手。贺工的红外测温仪显示,渣堆表面温度已达 58℃,种植区的温度也升至 45℃。刚栽下的灵草幼苗叶片很快开始焦卷,边缘泛出褐色的枯痕,像被火燎过一样。“这是‘金毒亢盛’之区,西侧属‘兑’位,金气过旺,阳气太烈,灵草扛不住。” 玄墟道长皱着眉,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细小的八卦纹。他蹲在渣堆前,用剑尖在表面画出简易的八卦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清晰可见。
“需先引阴湿之气,暂抑金毒。” 玄墟起身对弟子们吩咐,“去洞中山泉处采集青苔,多采些,再打两桶泉水来。” 弟子们立刻行动,清尘带着两个小道士跑向洞后,很快便捧着满手的青苔回来 —— 这些青苔长在泉边的岩石上,呈深绿色,带着饱满的水汽,一捏就能出水。玄墟让弟子们将青苔混合着泉水调成糊状,用竹刷均匀地涂抹在渣堆表面,青苔糊覆盖的地方,很快传来 “滋滋” 的细微声响,像是热气被吸收的声音。“此为‘滋阴化金’之法,” 玄墟解释道,“青苔属阴,泉水为至阴之物,二者相合,可暂时压制金毒的烈性。待灵草扎根后,自身能调节阴阳,就不用再靠外力了。”
林羽突然想起《太初规则》中 “金有毒刚,化有柔缓,草木能解” 的批注,字迹旁还画了株小小的灵草,与玄墟的 “阴阳平衡” 之道不谋而合。他立刻让团队找来废弃的竹席 —— 这些竹席是村民们捐的,表面有些磨损,却还结实。“我们按八卦图的‘坎’位(属水)铺设竹席,只留‘兑’位(属金)透光。” 林羽蹲在地上,指着八卦图的方位,“这样既不阻断金气的流通,又能挡住烈阳的毒晒,恰合‘过犹不及’的中道。”
竹席铺好后,渣堆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林羽再摸渣堆表面时,已没有之前的灼手感,只有些微的温热。焦卷的灵草叶片间,竟慢慢冒出了新绿,像刚出生的嫩芽,娇嫩却有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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