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矿尘在废弃竖井的卷扬机旁凝结成霜时,林羽正蹲在选矿厂的沉淀池边缘测量重金属浓度。原子吸收光谱仪的读数在铅 1280mg/kg、镉 95mg/kg 处剧烈跳动,池底的矿泥呈灰黑色,与散落的钢钎、安全帽构成工业伤疤的狰狞图景 —— 这是有色金属矿生态修复办邢工圈定的 “重金属污染治理区”,要在这座闭坑五年的铅锌矿试种超富集灵草,“当年鼎盛时期,每天有三百辆矿车把矿石拉出山,” 他抚摸着绞车房墙上 “安全生产 1000 天” 的褪色标语,“选矿废水漫过的河床十年不长草,灵草要是能在尾矿库扎根,也算给地球的伤口敷片绿药膏。” 雾中的尾矿坝泛着金属光泽,坝体的裂缝里,几株耐重金属的蜈蚣草正从矿渣堆里探出头,叶片背面凝结着细微的铅晶。
矿山生态专家石博士推着土壤采样车走来,不锈钢采样勺插入矿泥的瞬间,勺壁立刻染上灰蓝色。检测屏上的 pH 值跳至 3.8,酸化程度远超普通土壤:“强酸型重金属复合污染 + 土壤结构破坏,” 她往样品里滴加二乙基二硫代氨基甲酸钠,液体瞬间变成橙红色,“得种能富集铅镉 + 耐酸的灵草品种,就像老矿工说的‘蜈蚣草吸铅,商陆可聚镉’。”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石有精粗,草木能化”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蜈蚣草修复金矿尾砂的法子:“得搞‘分层治理’,” 他指着矿坑的等高线图,“采矿区种深根灵草固坡,尾矿库种富集型品种抽提重金属,冶炼厂遗址种耐酸品种改良土壤,就像给矿坑编张立体净化网。”
矿区的老矿工们扛着工具来了。爆破组的老吴拖着根磨秃的钢钎,钎头的淬火层已被矿岩磨成月牙状,“这些灵草得经得住折腾,” 他用钢钎在矿渣堆上凿出孔洞,“尾矿里的砷化物、浮选药剂,比任何荒地都毒烈。” 周边村庄的村民们则在清理废弃的浮选池,防腐桶里舀起的废水泛着诡异的黄泡沫:“要在不破坏矿坑稳定性的前提下种植,” 戴橡胶手套的大叔用铁锹铲着矿泥,“不能引发边坡垮塌,就像石博士说的‘植绿不塌坡,解毒不伤基’。”
第一批灵草苗在尾矿库的沙坝缝隙中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爆破扩穴法”,用轻型炸药将 5 厘米宽的矿渣缝隙扩至 20 厘米,底层铺 30 厘米厚的碎钢渣排水 —— 这些钢渣是选矿厂的废弃滤料,中层填脱硫石膏与泥炭土的混合物,“这些石膏能降低土壤酸度,” 他往土中掺着铁锰氧化物,“促进灵草根系分泌有机酸,增强重金属活化能力,就像给植物配解毒剂。” 石博士在旁用 X 射线荧光仪监测,屏幕上的铅镉峰值逐渐降低:“种植点选在坡度小于 25° 的区域,” 她标注着尾矿堆编号,“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防止水土流失,就像给滑坡区装防护网。”
早饭在绞车房改造的临时食堂吃,搪瓷碗里的玉米糊飘着灵草叶,粗粮的温热裹着矿物的涩味。老吴啃着窝头说起 2010 年的矿难,井下透水导致选矿废水漫灌,下游三个村庄的井水都带甜味(铅超标特征),“那时候就靠石灰中和,” 他望着雾散后的选矿厂烟筒,“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吸收十分之一的重金属,也算给子孙后代积德。” 林羽望着缝隙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穿堂风里与矿渣碰撞出细碎的声响,突然觉得所谓 “救赎”,就是让坚硬的矿岩与柔软的草木、轰鸣的开采史与静默的修复期,在毒与绿的博弈里完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浮选药剂池遗址的土壤被黄药(乙基黄原酸钠)污染,灵草幼苗刚栽下就根系腐烂,石博士的气相色谱仪显示有机毒物浓度超标:“这是‘有机 - 无机复合毒区’,” 她往土中注入过氧化氢溶液,白色泡沫在矿泥上翻滚,“得先氧化有机药剂,再种耐毒的灵草品种,就像给毒物装分解器。”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秸秆炭吸附农药的法子,让村民们运来稻壳炭与生物炭,按 3:1 比例混合成吸附层:“这是老祖宗的‘以炭吸毒’智慧,” 他将混合物铺在药剂池边缘,“稻壳炭的多孔结构能吸附黄药,生物炭的官能团可催化降解,搭档干活像给土壤装净化器。”
山脚下的果农们挑着担子来了。种桃树的王婶捧着个陶罐,罐底的铅釉已龟裂成网纹,“这矿没闭坑时,我们的果子都带着苦味,” 她指着远处的梯田,“2018 年的《土壤普查报告》记载‘耕地铅含量超标 11 倍’。” 林羽接过王婶递来的灵草苗,发现根部裹的塘泥里混着牡蛎壳粉 —— 是王婶特意准备的,“孙子在农校学的,说这草能把土里的毒吸出来,” 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泥,“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村认养尾矿库周边,每天来浇水记录。” 很快,养蜂户、药材种植户都来了,有人带来竹编种植筐,有人要测试灵草对蜂蜜重金属含量的影响,矿部的旧办公楼前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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