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叶片的转动在草原上掀起涡流时,林羽正蹲在风机基座的混凝土缝旁测量风速。风速仪的指针在 8.5m/s 处剧烈震颤,基座周围的土壤已被气流冲刷成环形洼地,与散落的叶片平衡块构成工业与草原碰撞的印记 —— 这是风力发电场运维部秦工圈定的 “风电场生态修复区”,要在这座装机容量 50 万千瓦的风场试种抗风型灵草,“当年建第一台风机时,推土机推平了半座山岗,” 他抚摸着塔筒上 “2012” 的投产标识,“叶片转动的噪音能让三公里外的羊群躁动,灵草要是能在风电场扎根,也算给清洁能源装个绿色屏障。” 晨雾中的风机群泛着冷光,箱变的散热孔里,几株沙蒿正从电缆沟边缘探出头,茎秆已被强风压弯成 90 度。
风资源专家郝博士拖着风廓线仪走来,传感器升空的瞬间被气流掀得剧烈摇摆。检测屏上的湍流强度跳至 0.18,土壤风蚀模数达 3500t/(km2?a):“强风蚀 + 噪音污染复合胁迫,” 她用激光测高仪瞄准叶片,扫过的轨迹在屏幕上形成银线,“得种匍匐型灵草固沙 + 吸音品种降噪,就像老风电场运维员说的‘沙打旺能抗风,沙棘可固坡’。”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风有刚柔,草木能御”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沙棘林阻挡风沙的法子:“得搞‘梯度防风’,” 他指着风场的风向玫瑰图,“风机下风向 30 米内种密集型灵草筑墙,30-100 米种网格状品种固沙,100 米外种经济型牧草混播,就像给风车编张立体防风网。”
风电场的运维工们戴着安全帽来了。检修班的老郑扛着副磨损的叶片轴承,钢珠的压痕里还卡着沙粒,“这些灵草得经得住折腾,” 他用撬棍在碎石堆里凿出孔洞,“冬季的覆冰、夏季的雷暴,比戈壁滩的骆驼刺耐糙。” 山脚下的牧民们则在清理集电线路通道,马鞍袋里装着捡来的螺栓垫片:“要在不影响发电效率的前提下种植,” 戴狐皮帽的巴图用马蹄铁丈量行距,“不能遮挡风速计,就像郝博士说的‘植绿不挡风,固沙不阻电’。”
第一批灵草苗在风机基座的环形防护沟里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格栅固植法”,沿基座边缘用当地柳条编出 1.2 米高的菱形格栅,内侧填 30 厘米厚的沙砾 —— 这些沙砾是风机基础开挖的废料,中层铺麦秸秆与羊粪的混合物,“这些秸秆能削弱近地面风速,” 他往土中掺着膨润土,“促进灵草根系分泌黏多糖,增强沙粒凝聚力,就像给土壤装黏合剂。” 郝博士在旁用风蚀传感器监测,数据从 3500t 降至 1800t:“种植点选在风速 6-8m/s 的区域,” 她在风机编号旁打勾,“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高效降低风蚀,就像给草原装防风障。”
早饭在运维站的板房吃,铝制饭盒里的奶茶泡着奶嚼口,巴图特意加了把灵草籽,奶香里飘着草木的清苦。老郑啃着奶豆腐说起 2016 年的沙尘暴,风机叶片被沙粒打穿 37 个孔洞,检修时发现周边 500 亩草场已成流动沙丘,“那时候就靠编织袋装沙固坡,” 他望着雾散后的风机群,“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减少一成的风沙,也算给设备减负。” 林羽望着格栅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气流中逆向卷曲却不折断,突然觉得所谓 “共生”,就是让旋转的钢铁与伏地的草木、机械的轰鸣与草原的静默,在风与绿的对抗里完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2 号风机群的沙化区,灵草幼苗刚栽下就被风沙掩埋,郝博士的土壤分析仪显示有机质含量仅 0.8%:“这是‘流动沙丘区’,” 她往沙层铺设土工格栅,黑色网格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得先固定沙面,再种沙生灵草与沙蒿混播,就像给流沙装缰绳。”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燕麦秸秆方格固沙的法子,让牧民们运来麦草与羊柴,按 1×1 米规格扎成方格沙障:“这是老祖宗的‘以草锁沙’智慧,” 他将灵草苗栽在方格中心,“麦草方格能降低风速 70%,羊柴的深根可吸收地下水,搭档干活像给沙漠编绿网。”
周边嘎查的牧民们骑着马来了。牧主其其格捧着个铜酒壶,壶身上的云纹已被摩挲得发亮,“我们的羊群以前在这一带转场,” 她指着远处的敖包,“2014 年《草原生态监测报告》说‘风电场周边草场退化率达 42%’。” 林羽接过其其格递来的灵草苗,发现根部裹着的驼绒里混着腐熟羊粪 —— 是她特意准备的,“阿爸说这草的根系能串起沙子,” 她用银刀割开草捆,“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牧民认养风机间的草场,每天骑马巡查。” 很快,养驼户、生态管护员都来了,有人带来驼毛编织的防护网,有人要测试灵草对羊群疫病的预防作用,运维站的马桩旁拴满了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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