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露水在候车厅的玻璃上凝成冰花时,林羽正蹲在长途汽车站的柴油泵旁测量尾气浓度。手持检测仪的数值在 680ppm 处剧烈跳动,黑黢黢的排气口下方,水泥地面已被油污浸成深褐色,与散落的烟蒂、矿泉水瓶构成疲惫的旅途图景 —— 这是公路枢纽改造办马工圈定的 “交通生态修复区”,要在这座日均发送旅客 2 万人次的汽车站试种抗污染灵草,“当年这里是骡马驿站,” 他抚摸着站房墙角 “光绪二十三年” 的界碑,“现在柴油车的尾气能熏黄百米外的树叶,灵草要是能在停车场扎根,也算给流动的城市装个绿肺。” 雾中的大巴车排成长龙,排气管喷出的白雾里,几株早熟禾正从路基缝隙中探出头。
交通生态专家霍博士推着气溶胶采样器走来,滤膜在泵体的嗡鸣中迅速蒙上灰黑色。检测屏上的 PM2.5 浓度跳至 185μg/m3,氮氧化物浓度达 0.15mg/m3:“复合型交通污染 + 高频人流干扰,” 她用镊子夹起滤膜对着光看,微粒在阳光下如漂浮的星尘,“得种能吸附颗粒物 + 耐踩踏的灵草品种,就像老司机说的‘狗牙根抗碾,结缕草吸灰’。”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途有往来,草木能息”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结缕草固路肩的法子:“得搞‘分层布绿’,” 他指着车站的平面示意图,“停车场嵌缝种匍匐灵草抗碾,候车厅窗台种垂吊品种吸味,站前广场种丛生型挡尘,就像给驿站编张流动防护网。”
汽车站的职工们扛着工具来了。维修班的老郑拖着根磨秃的轮胎撬棍,金属表面的包浆能照见人影,“这些灵草得经得住折腾,” 他用撬棍在停车场的沥青缝里戳出孔洞,“客车漏的机油、旅客吐的痰,比戈壁滩的野草耐糙。” 志愿者们则在清理候车厅的角落,垃圾袋里装满过期的车票和吃剩的盒饭:“要在不影响客流的前提下种植,” 戴红袖标的姑娘擦拭着不锈钢座椅,“不能挡住消防通道,就像霍博士说的‘植绿不碍行,防尘不扰客’。”
第一批灵草苗在客车停车位的标线间隙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缝隙扩植法”,沿白色标线用切割机开出 10 厘米宽的沟槽,底层铺 5 厘米厚的陶粒排水 —— 这些陶粒是污水处理厂的废料,中层填腐殖土与轮胎橡胶颗粒的混合物,“这些橡胶粒能缓冲碾压,” 他往土里掺着竹炭粉,“促进灵草根系分泌黏液,吸附尾气中的重金属,就像给土壤装滤网。” 霍博士在旁用激光粉尘仪监测,数据从 0.5mg/m3 降至 0.2mg/m3:“种植点选在日均停车次数少于 50 次的区域,” 她在车位编号旁打勾,“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高效吸附污染物,就像给车辆装净化垫。”
早饭在车站食堂吃,铝制饭盒里的小米粥飘着灵草叶,粗粮的温热裹着草木的清苦。老郑啃着馒头说起 2016 年的雾霾,能见度不足 50 米,高速公路封闭导致车站滞留旅客超万人,停车场的地面结着层黑霜,“那时候就靠洒水车不停喷水降尘,” 他望着雾散后的发车区,“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降一成的 PM2.5,也算给旅客干净的空气。” 林羽望着缝隙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客车启动的气流中微微震颤却不折断,突然觉得所谓 “安途”,就是让轰鸣的引擎与静默的草木、奔波的人群与安宁的绿意,在尾气与花香的交织里达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车站修理厂的地沟周边,灵草幼苗刚栽下就叶片卷曲,霍博士的 X 射线荧光仪显示锌、铅含量超标:“这是‘机油 - 金属复合污染区’,” 她往土壤里撒着磷灰石粉末,白色颗粒在油污中滋滋作响,“得先钝化重金属活性,再种耐油的灵草品种,就像给毒物上枷锁。”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秸秆吸附机油的法子,让职工们运来玉米秸秆与粉煤灰,按 3:1 比例混合成吸附层:“这是老祖宗的‘以秆吸油’智慧,” 他将混合物铺在地沟边缘,“秸秆的纤维能锁住油污,粉煤灰的铝硅酸盐可固定重金属,搭档干活像给土壤装保险柜。”
周边商铺的店主们推着三轮车来了。开小吃铺的李婶端着个搪瓷盆,盆底的焦痕是常年熬粥留下的印记,“这车站扩建前,我们的包子铺能闻到麦田的香味,” 她指着加油机的方向,“2019 年的《环境监测报告》记载‘周边土壤石油烃含量超标 4 倍’。” 林羽接过李婶递来的灵草苗,发现根部裹着的塘泥里混着碎贝壳 —— 是李婶特意准备的,“儿子跑长途车,说这草能挡挡尾气,” 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面粉,“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商户认养站前区,每天来浇水。” 很快,出租车司机、货运员都来了,有人带来自制的种植盆,有人要记录灵草的生长数据,车站的调度室门口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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