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鸡啼刺破城中村的薄雾时,林羽正蹲在纵横交错的电线网下测量楼间距。激光测距仪的光束在握手楼的夹缝中艰难穿行,1.2 米的间距里,晾衣绳、空调外机与破旧的太阳能板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 这是城中村综合整治办黄主任圈定的 “高密度社区绿化试验区”,要在这座聚居着三万外来人口的握手楼群落试种耐阴型灵草,“当年这里是稻田,” 他指着墙角半露的犁头,“二十年盖起两千栋楼,楼挤楼、檐贴檐,阳光都要按分钟算,灵草要是能在窗台缝扎根,也算给城市的补丁缀点绿。” 雾中的早餐摊支起了油锅,油烟裹着米粉香钻进狭窄的巷弄,墙根的排水沟里,几株水芹正从塑料袋的破口处探出头。
高密度居住区生态专家岳博士推着环境监测车走来,探头刚伸出车窗就被晾衣绳缠住。检测屏上的光照强度稳定在 800lux,PM2.5 浓度跳至 185μg/m3:“低光照 + 复合型污染,” 她用镊子夹起片沾满油烟的菜叶,在载玻片上摊成半透明的膜,“得种光补偿点低的耐阴灵草,就像老租户说的‘绿萝能背阴,鸭跖草可耐脏’。”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隙地有光,草木能寻”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在竹林下套种耐阴作物的法子:“得搞‘立体见缝’,” 他指着手绘的楼栋剖面图,“窗台外侧种垂吊灵草挡油烟,屋顶天台种匍匐品种集雨水,巷子拐角种丛生型挡垃圾,就像给握手楼编张垂直绿网。”
城中村的租户们扛着工具来了。收废品的老杨拖着辆板车,铁丝筐里的塑料瓶叮当作响,“这些灵草得经得住折腾,” 他用铁钩拨开堵在排水沟的泡沫箱,“扔的垃圾、泼的脏水,比垃圾场还杂乱。” 小吃摊主们则在清理灶台边的油污,铝盆里的洗洁精水泛着彩虹色泡沫:“要在不影响做生意的前提下种,” 炸油条的李姐用抹布擦着油锅边缘,“不能挡了我的摊位,就像岳博士说的‘植绿不碍生,共生才长久’。”
第一批灵草苗在二楼窗台的裂缝中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悬篮嵌植法”,将废弃的塑料米袋剪开做成种植袋,内侧铺三层无纺布防漏,填充腐叶土与煤渣的混合物,“这些煤渣是锅炉工老王送的,” 他往土中掺着腐熟的鸡粪,“能吸附油烟颗粒,还能给灵草根系保暖,就像给植物穿防油烟服。” 岳博士在旁用光合仪监测,数据显示灵草在 800lux 光照下净光合速率仍为正值:“种植点选在每天至少两小时散射光的区域,” 她在楼栋编号旁画星号,“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避开油烟直射,就像给植物找个避风港。”
早饭在李姐的油条摊解决,搪瓷碗里的豆浆泡着油条,她特意加了把灵草叶,豆香里飘着清苦的草木味。老杨啃着油条说起 2018 年的台风,握手楼的广告牌被吹落,砸坏了半条街的摊位,“那时候就靠塑料布临时挡雨,” 他望着雾散后的天台,“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挡点油烟,也算给租户们舒坦点。” 林羽望着悬篮里舒展的灵草叶,叶片在排风扇的嗡鸣中轻轻颤动,突然觉得所谓 “扎根”,就是让密集的钢筋与柔软的草木、奔波的生计与静默的生机,在油烟与晨光的交织里完成和解。
上午的种植遇到难题。巷子深处的违章搭建把光照挡得严严实实,灵草幼苗刚栽下就叶片发黄,岳博士的照度计显示光照仅 300lux:“这是‘暗区胁迫’,” 她往土壤里埋入发光菌剂,蓝色的荧光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得先靠生物光源补充光照,再种腐生型灵草,就像给植物开夜灯。” 林羽想起泽丰村在树荫下种植天麻的法子,让租户们收集废纸箱做成反光板,按 45 度角固定在墙面:“这是老祖宗的‘借光生长’智慧,” 他调整反光板角度,“纸箱能反射散射光,菌剂可提供辅助营养,搭档干活像给植物装聚光灯。”
周边工厂的工人们骑着电动车来了。电子厂的女工小张捧着个饭盒,盒盖上的卡通贴纸已磨得模糊,“我们宿舍在七楼背阴面,” 她指着巷子尽头的灰色楼栋,“《租户手册》里记着‘2020 年,因采光不足投诉达 127 起’。” 林羽接过小张递来的灵草苗,发现根部裹着的锯末里混着碎镜片 —— 是女工们用废弃的手机屏幕做的,“姐妹们说这草能在暗处长,” 她用袖口擦着额头的汗,“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轮班来浇水。” 很快,服装厂的裁缝、餐馆的厨师都来了,有人带来旧布料做种植袋,有人要在工棚窗台种灵草,李姐的油条摊前排起了领苗的长队。
中午的日头晒得巷子发烫时,岳博士的检测仪传来好消息。暗区的灵草在反光板与菌剂的作用下,叶绿素含量提升 23%,发黄的叶片间冒出嫩绿色新芽,“你看,” 她展示荧光显微镜下的细胞,“这些灵草的叶绿体变成了椭圆形,能更高效捕捉散射光,就像给叶片装聚光镜。” 黄主任扛着卷旧渔网走来,网眼间还挂着干枯的水葫芦,“街道要把废弃的制衣厂改造成‘城中村生态馆’,” 他抖落网里的线头,“馆长想请你在馆内种灵草,既当展示又能教大家利用空间,就像给密集社区编本绿生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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