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埋场的晨雾裹着酸腐气息漫过防渗膜时,林羽正蹲在碾压机辙痕间测量渗滤液 pH 值。试纸在褐色液体里瞬间变成橘红色,数值停在 3.8 的强酸区间 —— 这是城市固废处理中心曹工圈定的 “生态修复靶区”,要在这座日均填埋千吨垃圾的场区内试种耐污染灵草,“当年选址时这片是荒滩,” 他踩着覆盖膜上的石子说,“现在垃圾堆成了山,灵草要是能在膜上扎根,也算给城市的代谢废物找条生路。” 雾中的导气井如沉默的烟囱,甲烷燃烧的蓝火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像给死寂的渣场点了支烟。
固废处理专家尹博士推着便携式光谱仪走来,探头掠过垃圾堆体的瞬间,屏幕上的重金属峰值图谱如陡峭的锯齿。镉含量 120mg/kg 的红色预警让她脸色凝重:“复合污染区,” 她用采样勺舀起表层覆土,土粒在不锈钢碗里簌簌作响,“得种能同时富集多种重金属的超积累灵草,就像老环卫说的‘地衣能吃石头,草能啃垃圾’。”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土有善恶,恶者需化解”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蜈蚣草改良污染田的法子:“得搞‘梯级修复’,” 他指着填埋场的沉降梯度,“顶层种先锋植物固土,中层种灵草吸污,底层种耐盐碱品种稳定坝体,就像给垃圾山穿件三层净化衣。”
清运队的工人们开着铲车来了。老司机王师傅叼着防尘口罩,铲斗里装着定制的种植基质,“这些泥炭土是污水处理厂的污泥堆肥的,” 他倾倒基质的动作如卸货,“以前都当危废烧,现在拌上灵草籽,也算废物利用。” 环境监测站的技术员们则在布设渗漏监测仪,传感器埋入膜下的动作如埋地雷,“HDPE 膜接缝处有微渗漏,” 戴防护镜的女生记录数据时说,“得先注胶修补,再种深根灵草增强防渗,就像尹博士说的‘膜防外漏,草防内蚀’。”
第一批灵草苗在填埋场封场区栽种。林羽教大家用 “高垄种植法”,起 30 厘米高的土垄,垄底铺 20 厘米厚的碎砖做隔离层,垄面填腐殖土与脱硫石膏的混合物,“这些碎砖是拆迁工地的废料,” 他往土里撒着螯合剂,“能吸附重金属,还能垫高种植面防积水,就像给植物搭个防毒高台。” 尹博士在旁用 X 射线荧光仪扫描,屏幕上的元素分布热图如彩色烫伤:“种植带选在污染值低于 50mg/kg 的边缘区,” 她在图纸上画红线,“既能让灵草存活,又能形成缓冲带,就像给毒源设道隔离栏。”
午饭在简易板房吃,铝制饭盒里的咸菜炒饭飘着消毒水味,与远处飘来的垃圾腐臭味形成诡异混合。王师傅扒着饭说起 2019 年的渗滤液泄漏事件,污染了下游三公里的水沟,“那时候的水绿得发荧光,” 他望着雾散后的垃圾堆体,“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挡点风,也算积德。” 林羽望着高垄上舒展的灵草叶,叶片背面的绒毛沾满灰白色粉尘,突然觉得所谓 “救赎”,就是让肮脏的垃圾与洁净的草木、人类的废弃与自然的再生,在腐殖土与防渗膜之间达成和解。
下午的种植遇到难题。靠近渗滤液调节池的区域,灵草幼苗三天内全部枯黄,尹博士的检测仪显示氨氮含量突破 800mg/L:“这是‘液体垃圾’,” 她往池边泼洒硝化菌剂,淡黄色的液体在地面形成泡沫,“得先让微生物把氨氮转化成硝酸盐,再种耐高氮的灵草品种,就像给污水装个转换器。”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芦苇湿地净化污水的土法,让工人们运来秸秆与竹片,扎成直径一米的圆柱形生物滤床:“这是老祖宗的‘以秆净水’智慧,” 他将滤床半浸在渗滤液里,“秸秆能吸附杂质,竹片能支撑根系,搭档干活效率高,就像给污水设道过滤网。”
附近村庄的村民们骑着三轮车来了。养鸭户李大爷提着竹篮,给林羽递来袋刚捡的鸭蛋,“这填埋场没建时是我们的放鸭塘,” 他指着调节池的位置,“我爹说 1973 年还能捕到草鱼,《乡志》里都记着‘塘阔水深,可灌可渔’。” 林羽接过鸭蛋,发现篮底垫着张废旧地膜,上面的 “防渗” 字样被灵草叶盖住 —— 是李大爷特意放的,“孙子说这草能净化空气,” 他用围裙擦着手笑,“林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村认养封场区的种植带,天天来浇水。” 很快,废品回收户、环保志愿者都来了,有人带来废轮胎做花盆,有人提出用沼液当肥料,板房外的空地上很快排起长队。
傍晚的霞光给垃圾山镀上诡异的紫红色时,尹博士的检测仪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生物滤床处理的区域,氨氮含量降至 150mg/L,灵草幼苗的枯黄叶心冒出新芽,“你看,” 她指着显微镜下的硝化细菌,“这些微生物把剧毒氨氮变成了植物能吸收的氮肥,就像给毒物改造成营养品。” 曹工扛着捆废弃的防渗膜走来,黑色的塑料布在暮色里泛着油光,“中心要把旧控制室改造成‘再生教育馆’,” 他抖着膜上的土,“馆长想请你在馆前做组灵草净化实验,既当展品又当教材,就像给垃圾场挂块赎罪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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