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进环形桥洞时,林羽正用激光测距仪丈量桥墩间距。28 米的跨度间,混凝土壁上布满水渍形成的抽象画,墙根的排水槽里积着经年的落叶,腐烂后散发出潮湿的泥土香 —— 这是市政设计院王工推荐的改造点,要把五座互通式立交桥的桥下空间,改造成 “灵草隔音带”。“这些桥墩能抗七级地震,” 王工敲击着钢筋混凝土柱的声音沉闷如鼓,“现在让灵草爬满柱身,既挡噪音又能降温,给硬邦邦的桥体披件绿衣裳。” 桥洞顶部的裂缝里,几株瓦松正顺着钢筋生长,叶片边缘的白霜在晨光里像撒了层盐。
声学工程师刘博士蹲在车流侧的桥墩旁,手里的频谱仪正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的噪音值稳定在 78 分贝,“超过了居民区标准 6 分贝,” 她指着波形图上的峰值,“低频噪音穿透力强,普通绿化带挡不住,得靠灵草的多层叶片形成‘声障’,就像老话说的‘树密能挡风,草厚可隔音’。” 林羽翻开帆布包里的《太初规则》,指尖划过 “草有五形,疏密相济” 的批注,想起泽丰村用竹林做屏障阻挡山洪的法子:“得搞‘立体种植’,” 他比划着层次,“桥墩底部种丛生的灵草,中部让藤蔓攀爬,顶部的桥洞边缘种垂吊品种,就像给桥墩裹层吸音棉。”
绿化队的工人们推着种植车来了。队长老马扛着把特制的长柄剪刀,刀刃上还留着修剪冬青的豁口,“这桥底下以前堆建筑垃圾,” 他用铁锹清理墙根的碎石,“前年创城时清干净了,可除了摆几个花盆,总觉得空落落的,灵草能活,也算给这块‘城市盲区’找点事做。” 环境专业的研究生们则在安装温湿度传感器,数据线沿着桥墩的伸缩缝铺设,像给混凝土柱系上了毛细血管:“桥洞内部比外部低 3℃,但湿度高 15%,” 戴眼镜的男生记录数据时说,“得选耐阴喜湿的灵草品种,就像刘博士说的‘什么样的环境,养什么样的草’。”
第一批灵草苗在早高峰的车流声中移栽。林羽教大家用 “模块种植法”,将培育好的灵草苗塞进特制的无纺布种植袋,袋口缝着魔术贴,能直接粘在桥墩的预留挂钩上,“这些袋子用玉米纤维做的,” 他往袋里填充改良土,土中掺着膨胀珍珠岩,“三个月后会自然降解,根须能直接扎进桥墩的种植槽,就像给植物穿了件会消失的衣服。” 刘博士在旁调试声级计,确保种植袋的间距符合声学计算:“每平方米挂 6 袋效果最好,” 她用记号笔在墙上画着定位点,“既不影响结构安全,又能形成连续的隔音层,就像给桥洞装了道隐形的门。”
午饭在桥洞临时搭建的休息棚吃,饭盒里的梅干菜扣肉混着灵草嫩尖炒的,油香里带着清苦的草木味。老马说起十年前的暴雨,立交桥下积水深达一米,是附近居民划着澡盆来救人,“那时候就盼着桥底下能有点用,” 他扒着饭望向川流不息的车流,“现在种上灵草,哪怕只能挡点噪音,也算没白占这块地。” 林羽望着桥墩上刚挂好的种植袋,灵草叶片在车流激起的气流中轻轻颤动,突然觉得所谓 “共生”,就是让冰冷的建筑与柔软的植物、呼啸的车流与安静的草木,在城市空间里找到平衡。
下午的种植遇到难题。靠近匝道的桥墩表面返碱严重,刚挂上的灵草苗很快就蔫了叶尖,王工用 pH 试纸沾了点墙皮粉末,试纸立刻变成深蓝色:“碱含量超标,” 他眉头微蹙,“混凝土里的游离钙渗出来了,得先做中和处理,不然灵草的根会被烧坏。” 林羽想起泽丰村用硫磺粉改良盐碱地的法子,让工人调来硫磺晶体与泥炭土,按 1:50 的比例混合成 “抗碱剂”:“这是老祖宗改良盐碱地的法子,” 他用刷子将混合物涂在桥墩表面,“硫磺能中和碱性,泥炭能锁住水分,就像给桥墩擦药膏。”
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们午休时涌到桥洞下。穿西装的年轻人举着手机拍摄灵草种植,咖啡杯里的拿铁还冒着热气,扎马尾的姑娘蹲在种植袋前,用手指轻轻触碰灵草叶片:“林老师,这些草真的能挡噪音吗?” 林羽指着叶片上细密的绒毛:“这些绒毛能吸收声波,” 他笑着说,“就像你们戴的降噪耳机,只是更环保。” 刘博士趁机演示频谱仪,当灵草种植袋密集排列时,噪音值果然下降了 5 分贝,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叹,有人当即扫码加入了 “桥洞认养” 志愿者群。
傍晚的霞光透过桥洞的弧形顶部,在混凝土壁上投下流动的光斑。林羽蹲在抗碱处理过的桥墩旁观察灵草,蔫了的叶片已经重新舒展,新叶的脉络在光线下清晰可见,“你看,” 他指着叶背的水珠,“中和后的墙面不烧根了,根须能吸到潮气了。” 王工端来刚泡好的菊花茶,搪瓷缸上印着 “市政养护” 的字样,“设计院要把这种模式推广到全市立交桥,” 他喝着茶说,“下月初启动的跨江大桥项目,特意在桥墩预留了种植槽,就等你的灵草苗了,这叫‘建桥时就给草木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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