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草工坊的竹卷帘被晨露打湿时,林羽正将封装好的灵草种子装进藤编箱。箱子是老木匠用泽丰村的青竹定做的,内壁铺着松针,每格恰好容纳二十包种子 —— 这是发往邻市分会场的展品,按 “每包三十粒,留三粒备损” 的古法,像给远行的草木备足盘缠。
“林师傅,社区的班车在门口等了。” 小陈抱着包装好的灵草茶盒跑来,鞋跟沾着工坊外的草屑。她递过的清单上,用红笔标着今日行程:上午去城西社区教做艾草香囊,下午到市立图书馆做草木讲座,傍晚乘高铁赴邻市布置分会场。林羽指尖划过 “高铁” 二字,突然想起初到城里时,连自动售票机都不会用,如今却要带着灵草种子跨越山河。
社区活动室的长桌上,早已摆好青布、艾草、灵草绒。三十位老人围坐成圈,手里的竹篮编得半成,“这布得‘对角裁’,” 林羽示范着折叠青布的动作,布角对齐的误差不超半寸,“就像咱种茶的行距,歪了就不精神。” 穿蓝布衫的大妈突然笑出声,手里的艾草撒了些在桌上:“小林师傅的规矩,比我家老头子编竹筐还严。” 林羽拾起散落的艾草,叶片上的绒毛在晨光里发亮:“《礼记》说‘礼者,天地之序也’,做香囊也讲序,才能纳福。”
教穿绳时,林羽发现张奶奶的手抖得厉害。他取来段粗麻绳,在她掌心绕成简易指环:“您套着这个捻线,就像扶着竹杖走路。” 绳结在老人膝间慢慢成形,歪歪扭扭却紧实,“这叫‘随心结’,” 他帮着调整绳尾的长度,“比规规矩矩的更有福气,就像野地里的灵草,不按行距长,照样活得精神。” 活动室的窗台上,新摆的灵草盆栽朝着阳光倾斜,叶片的红纹在光里流动如溪。
去图书馆的路上,林羽在菜市场买了束薄荷。摊主用稻草捆扎的动作麻利,草绳在茎秆上绕成螺旋状:“这是给听讲座的孩子准备的?” 他往薄荷上喷水的动作如撒露,“我家小孙子说,上次您讲灵草,他现在见着野草就想挖回家。” 林羽把薄荷插进空茶罐,罐身刻着的 “泽丰村” 三字被露水打湿,像给远行的草木系了条乡愁的绳。
图书馆的报告厅已坐满听众。前排的孩子们捧着自制的草木手册,封面上画着歪扭的灵草。林羽展开的投影幕布上,先出现青崖山的晨雾,再切换到灵草工坊的育苗架,最后定格在孩子们的观察日记:“草木的生长没有捷径,” 他举起那束薄荷,叶片在指尖散发清凉,“就像你们学写字,得一笔一划来,急不得。” 穿校服的女孩突然举手,手里捏着片银杏叶:“林老师,城里的树也会想家吗?” 林羽将银杏叶与灵草叶并排放大:“它们的根扎在哪,家就在哪,就像你们跟着爸妈到城里,这里就是家。”
讲座结束时,管理员递来个牛皮纸包。里面是馆里珍藏的民国版《植物图考》,其中灵草的插画旁注着 “生于青石缝,叶有红纹,可安神”,墨迹与《太初规则》如出一辙。“这书送您,” 管理员摩挲着泛黄的纸页,“比电子档有温度,就像您带的草木,摸得着、闻得到。” 林羽把书放进背包,感觉像接过了段流动的时光,书页间的草木气息与灵草茶的清香缠在一起。
去高铁站的地铁上,林羽给二柱发了段视频。画面里,邻市分会场的工作人员正用青竹搭展台,竹节处的榫卯咬合得严丝合缝。“按您说的‘高五尺,宽三尺’,” 视频里的声音混着电钻的嗡鸣,“比铁架看着有生气。” 林羽看着窗外掠过的楼宇,突然觉得这些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藏着和青崖山一样的生长规律 —— 都得向阳、扎根、彼此支撑。
高铁启动时,林羽打开竹制茶盒。灵草茶在保温杯里舒展的姿态,与在工坊时并无二致。邻座的年轻人盯着他的《太初规则》,封面的布面已磨出毛边:“这是讲种地的?” 林羽递过一小包灵草种子,纸包上用毛笔写着 “浅埋三分,见湿见干”:“也讲做人,就像这种子,得耐住性子才发芽。” 年轻人用手机扫过包装上的二维码,屏幕里跳出灵草生长的延时摄影:“现在种地都这么先进了?” 林羽望着窗外后退的田野:“先进的是法子,道理还是老祖宗的 —— 顺天应时。”
邻市的分会场设在旧厂房改造的文创园。斑驳的红砖墙上,投影着灵草从种子到开花的全过程,与墙上的机械齿轮形成奇妙的和谐。负责人老杨正用竹梯挂艾草编的灯笼,梯脚垫着块青石板:“从工地捡的,看着像青崖山的石头,” 他拍了拍石板上的纹路,“给灵草盆栽当底座,接地气。” 林羽蹲下身调整盆栽的角度,让红纹叶片正对投影里的青崖山画面:“这叫‘认祖归宗’,” 他笑着说,“草木也得知道自己从哪来。”
布置到深夜,林羽在临时休息室铺开睡袋。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架窗,在《太初规则》上投下网格状的影子,像给旧书罩了层城市的网。手机突然震动,是泽丰村的视频电话 —— 兰婶举着手机在茶园转圈,镜头里的茶树刚抽新梢,“村里也种上你寄的新种子了,” 她蹲下身拨弄土壤,“按你说的‘混三成河泥’,芽出得齐。” 林羽把镜头转向分会场的灵草:“您看,它们在城里也长得好,就像二柱去镇上读书,照样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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