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菜园的竹篱笆在晨雾里泛着青灰,林羽踩着露水丈量土地的动作如量谷。卷尺拉出的刻度在泥地上投下浅痕,每畦四米长、一米宽,间距两尺,“这叫‘四一畦’,” 他用石灰粉画出边界,粉线在湿土上洇成淡白,“《齐民要术》说‘畦欲狭,沟欲深’,窄畦好管理,宽沟利排水,像咱村的梯田,顺地势而为。”
张大爷拎着竹筐站在篱笆外,筐里的菜苗带着湿润的根土:“小林这法子跟书上画的一样,” 他蹲下身比对石灰线,老花镜滑到鼻尖,“我年轻时种菜园,也讲究‘横平竖直’,说这样老天爷看着顺眼。” 林羽递过木耙的动作如递茶,耙齿在土面上梳出细密的纹路,“就像您的仙人掌,” 他指了指墙角列队的盆栽,“每盆间距三寸,既透气又整齐,这就是‘道法自然’里的规矩。”
居民们陆续聚拢过来,手里的工具新旧杂陈:有不锈钢锄头,有祖传的木犁,还有孩子自制的竹铲。李大姐的女儿抱着布偶蹲在沟边,用树枝模仿林羽画畦,“这是灵草的家吗?” 布偶的裙摆沾着泥点,像朵落在地上的牵牛花。林羽捏起粒灵草种子放在她掌心,种子的纹路在晨光里清晰如刻:“这是从青崖山来的客人,” 他指着菜畦,“我们给它搭个像老家那样的窝。”
分苗时出了点小插曲。王婶带来的番茄苗长得格外壮,根须在营养钵里盘成密网,“这苗得‘松根’,” 林羽用竹片轻轻剥离盆土的动作如剥茧,“就像城里人搬家,总带着旧家具,得让根须舒展了才能扎根。” 他示范着把盘结的根须理顺,每株保留三条主根,其余剪去,“《太初规则》说‘根多则虚,根少则滞’,留三去余,合三生万物的理。”
孩子们的 “迷你菜园” 在篱笆角划了块方地。林羽帮他们搭了竹制小棚,棚顶铺着松针和艾草,“这是‘娃娃棚’,” 他用红绳在棚角系上铃铛,风过时 “叮铃” 轻响,“像青崖山的山神龛,保佑小苗长得精神。” 穿背带裤的男孩非要种灵草,林羽给他留了个一尺见方的小畦,“记住要‘晨浇暮锄’,” 他在木牌上写下这四个字,字迹歪扭却有力,“早上浇水,根能喝饱;傍晚锄草,土能透气。”
中午的阳光晒得泥土发烫,林羽和居民们坐在临时搭的竹棚下歇脚。张大爷煮的绿豆汤盛在粗瓷碗里,碗沿的磕碰处和林羽带的那只极像,“这碗是我老伴的陪嫁,” 老人摩挲着碗边,“当年她就用这碗给我送过田埂饭,跟现在的便当盒一个理,就是装的东西不一样。” 林羽喝着绿豆汤,舌尖尝到淡淡的艾草香 —— 原来张大爷往汤里加了点新鲜艾草,像在城里的汤里撒了把泽丰村的阳光。
午后突然飘起细雨,居民们七手八脚盖塑料布的动作如护苗。林羽却让大家把灵草畦的塑料布掀开一角,“这是‘润根雨’,” 他用手指接雨滴的动作如接露,“《道德经》说‘上善若水’,自然的雨比自来水养根,就像老家的泉眼水,带着土气才养人。” 雨丝落在灵草幼苗上,叶片的红纹在水汽里愈发鲜亮,像活过来的小鱼。
雨停后,老中医带着学生来做草药识别课。他的藤编药篓摆在竹棚下,里面的艾草、薄荷、紫苏码得整齐,“这叫‘三草方’,” 他拿起三种草药的动作如陈列,“艾草驱寒,薄荷清热,紫苏理气,就像社区里的老中青,各有各的用处,合在一起才热闹。” 学生们用平板电脑拍照存档,镜头里的草药和《本草纲目》的插画在屏幕上重叠,像古今对话的剪影。
傍晚收工时,林羽发现灵草畦边多了块石板。石板的纹路和青崖山的泉眼石几乎一样,上面用红漆写着 “灵草圃” 三个字,笔锋带着泽丰村的拙劲,“是张大爷找石匠凿的,” 李大姐擦着额头的汗,鬓角别着朵蒲公英,“他说城里的石头也该沾点乡土气。” 林羽蹲在石板旁,指尖抚过冰凉的石面,突然觉得这方小小的菜园,就是城市里的青崖山 —— 有土,有雨,有懂草木的人,就有生长的底气。
回到住处时,竹筛里的艾草已晒得半干。林羽把艾草揉成绒的动作如揉茶,艾绒落在粗布上的 “簌簌” 声,像泽丰村的落雪。手机在桌角震动,是王教授发来的灵草生长数据:“社区种植的灵草叶绿素含量比温室高 12%,” 后面跟着个笑脸表情,“看来接地气的草木长得更精神。” 林羽点开数据图表,曲线的起伏像菜园的田埂,突然明白所谓 “新境生根”,不是让草木适应城市,而是让城市学会给草木留片乡土。
夜里整理菜园日志的台灯下,林羽在青绿色笔记本上画下今天的分苗步骤:“辰时画畦,巳时分苗,未时遇雨,申时课草……” 每个时辰旁都配着小图,像本手绘的《农桑要术》。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落在纸上,把墨迹晕成淡淡的蓝,他突然想起守泉老汉说的 “土地记着所有事”,原来不管是青崖山的石缝,还是社区的菜畦,只要认真对待,土地都会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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