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既下,雷厉风行。
咸阳城东三十里,原本隶属于将作少府的蓝田大营,一夜之间被划出大片区域,立起“灵械工坊”的醒目牌匾。成蟜亲临坐镇,以混沌之力配合秦军中的能工巧匠,优化灵能弩阵的符文镌刻流程。他并未直接灌输高深道法,而是将《几何原本》中的基础原理、材料应力分析等知识,以浅显易懂的方式传授给工匠首领。
“符文线条的弧度,需遵循黄金分割,方能最佳导引能量。”
“弩臂材质并非越坚越好,需考虑弹性模量与灵能共振频率……”
起初,那些世代传承的工匠们对这位年轻帝师的“奇谈怪论”将信将疑,但在成蟜亲自演示,将一组按照新标准打造的弩机部件,组合成威力提升三成且稳定性大增的灵弩后,所有质疑化为乌有,转而迸发出惊人的学习热情。工匠们的实践经验与成蟜的理论指导相结合,第一批可量产的制式灵能弩雏形,竟在旬日之内便初见端倪。
与此同时,咸阳城南,原本一处废弃的官署被迅速改建,挂上了“人道学宫”的匾额。学宫门前立一巨碑,上书成蟜亲拟的八字宗旨:“格物致知,自强不息”。没有奢华殿宇,只有一排排朴素的讲堂、工坊与藏书楼。
招生告示贴出,不拘出身,唯察天赋与心性。告示旁附有简单的“入学测验”,并非经义文章,而是数道涉及逻辑推理、空间想象与基础自然现象的题目。此举在士林中引起轩然大波,斥其“败坏学风”者有之,好奇观望者亦有之。
然而,第一批敢于吃螃蟹的人已然出现。有出身贫寒、却于数算一道极具天赋的少年;有被视作“奇技淫巧”的民间匠人;甚至还有几名因理念不合而被师门排挤的低阶修士。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踏入了这所看似简陋的学宫。
学宫初立,需德高望重者坐镇。成蟜亲访暂居咸阳的荀况。这位儒家大师,虽主张性恶论,强调礼法教化,但其“制天命而用之”的思想,却与成蟜“以人为本,解析天地”的理念有相通之处。
荀况对于成蟜的“仙秦”构想,尤其是其中对“法”的重视(秦法)与对“术”(格物)的推崇,抱有复杂的兴趣。他应允出任学宫祭酒之一,但提出必须在学宫中开设“经义”与“律法”课程,强调“无礼法则无以立人,无规矩则无以成器”。
成蟜欣然同意。他深知,文明的发展离不开秩序与伦理。仙秦之道,并非抛弃一切旧有规范,而是在继承中创新,在秩序中寻求突破。
这一日,学宫首次公开讲学。荀况登台,主讲“礼法之源与人性之辨”。他引经据典,论述礼法对于约束人性之恶、维系社会运转的必要性。台下学子,无论出身,皆凝神静听。
然而,讲学至中途,一名身着墨家服饰的年轻弟子突然起身发难:“荀夫子所言礼法,莫非便是那‘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之旧礼?我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尚贤,岂是这等维护贵族特权之礼法所能囊括?”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墨家与儒家,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
荀况面色不变,拂袖道:“墨家兼爱,理想高远,然无视人性差等,如同无根之木,难以施行。礼法之设,正在于因人情、立规矩,使贤者得其位,能者得其用,而非空谈兼爱,致使天下纷争不休!”
那墨家弟子还要争辩,成蟜的声音自堂后响起:“二位所言,皆有道理,然皆失之偏颇。”
众人望去,只见成蟜缓步走出,对荀况与那墨家弟子分别一礼,而后面向众学子:“荀子言礼法,乃立足现实,构建秩序之骨架;墨家言兼爱尚贤,乃追求理想,描绘文明之蓝图。骨架无蓝图则僵化,蓝图无骨架则虚浮。”
他走至一面临时竖起的木板前,以炭笔勾勒:“譬如造屋,需先立梁柱(法度),再砌砖瓦(技术),方能成就广厦,庇护众生(兼爱)。仙秦之学,非是要尔等抛弃自身学派理念,而是希望诸位能跳出门户之见,看看别家的‘梁柱’如何立,‘砖瓦’如何造。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融会贯通,方能为我人族,铸就真正不朽之基业!”
他寥寥数语,将看似对立的观点置于一个更宏大的框架下,既肯定了荀况的现实主义,也包容了墨家的理想情怀,更点明了学宫“融汇百家”的真意。那墨家弟子若有所思地坐下,荀况亦微微颔首,看向成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灵械工坊与学宫皆步入正轨,但一个关键难题横亘于前——灵能核心的稳定供应。
成蟜以混沌之力点化劣品灵石,终非长久之计,且消耗颇大。大秦境内已知的灵石矿脉,品质参差不齐,且大多掌握在一些修炼宗门手中,获取不易,更易受制于人。
“必须找到一种,能够替代灵石,或者更高效利用天地灵气的途径。”成蟜于帝师府中,与玄诚子、瑶池仙子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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