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霞光在身后渐渐淡去,穗安的身影如一道青烟,在云层间急速穿行。
孙悟空所授的“云踪步”虽不及筋斗云瞬息万里,却让她摆脱了地面束缚,速度远胜从前。
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掠过,胸中那股因得遇名师、领悟大道而激荡的豪情渐渐沉淀,化为脚下更沉稳的力道。
不多时,熟悉的京城轮廓出现在视野中。城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翘首以盼,正是当初送她前往花果山的女弟子明心。
“师父!”明心远远望见那道熟悉的流光落地,激动地迎上前,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您可算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大圣他老人家……” 她眼中满是好奇与关切。
穗安含笑点头,拍了拍明心的肩膀:“一切安好,收获远超预期。辛苦你在此等候了。” 看着明心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穗安心中微暖。这丫头,定是担忧她此行凶险,一直悬着心。
“走,随我去看看咱们的‘眼睛’。” 穗安没有过多寒暄,目标明确。她口中的“眼睛”,便是依托十四家书铺网络建立起来的全国信息节点。
接下来的日子,穗安带着明心,开始了低调而高效的巡查。凭借“云踪步”的迅捷和“破妄瞳”的洞察,她们以远超常人想象的速度,穿梭于除福建路之外的十四路主要州府。
所见情形,印证了她之前的判断,也带来新的思考。
慈幼院与女塾进展喜人,但也参差不齐。得益于穗安“简在帝心”的名号,以及清云打着“慈善”的旗帜,各地官府即便不热情,也大多不敢明着阻拦,甚至有些地方官为了博取名声或应付上峰,还给予了有限的支持。
规模或大或小,但几乎每路的主要州府都建起了一两处慈幼院和女塾,像一颗颗种子,顽强地在各地扎下了根。看着那些衣着虽简朴但精神面貌已截然不同的孩子和少女,穗安心中欣慰。
济安堂情况不容乐观。正如所料,合格的、愿意背井离乡且医术医德皆备的大夫严重短缺。且清云的资金不能覆盖这么广,缺医少药,依旧是悬在无数贫苦百姓头上的利剑。
清云商行发展最为受阻。在除东南沿海外的广大内陆地区,清云商行的触角伸得异常艰难。当地根深蒂固的商帮、豪强势力抱团排外,视清云为“过江猛龙”抢夺饭碗。
官僚体系中的顽固派、以及与清云理念相悖的“敌对派”,或明或暗地设置障碍:税收刁难、物流卡扣、散布谣言、甚至煽动地痞流氓骚扰铺面。
清云带来的新式货物如改良农具、平价成药、新式布匹,虽受欢迎,但销售网络始终难以真正铺开,盈利微薄。
站在北地某处州府的城墙上,俯瞰着城中格局分明的坊市,穗安眉头微蹙。
明心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此处商行掌柜的诉苦:本地布行联合压价,官仓收粮时故意刁难清云组织的农户,新开的铺子三天两头被人泼粪……
“师父,他们……太欺负人了!”明心年轻气盛,语气愤懑。
穗安沉默片刻,眼神深邃,“明心,看到了吗?”她指着下方熙攘的街道,“我们初来乍到,带着新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是抢食的狼。本地狼群自然会抱团抵抗,这是本能,无关善恶。”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打压?或者……像对付海商便民所那样?”明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穗安缓缓摇头,语气沉稳:“抢食,是最下策,只会激起更激烈的反抗,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精力。菩萨只传我担山之力,大圣教我斗战之法,都不是为了与这些地头蛇缠斗。”
她目光扫过城墙外广袤的原野、起伏的山峦,脑海中浮现三界视角下那磅礴的地脉灵机。
“堵不如疏,争不如创。” 穗安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们需要的,不是去抢他们碗里已有的,而是去开垦新的田地,去发现新的水源!”
“师父的意思是……?”明心若有所思。
“开源!” 穗安斩钉截铁,“而且是因地制宜的开源!江南鱼米之乡,我们或许难分一杯羹,但西北的旱地、西南的山林、北方的草原边缘、甚至盐碱滩涂……这些在本地人眼中或许贫瘠无用的地方,未必没有生财之道、活民之机!
番薯能在贫瘠之地生长,其他东西呢?药材?耐旱作物?特色手工业?山货海产?我们清云有技术,有组织力,更有……看透地利的‘眼睛’。”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深入考察,需要找到最合适每块土地的路子。”穗安看向远方,“靠商行掌柜们隔空汇报不行,靠坐在福州总部运筹帷幄也不行。必须用脚去丈量这片土地!”
她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一场覆盖大宋疆域的实地考察势在必行。不过此刻,一股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
“此事需从长计议,急不得。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穗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走,明心,我们回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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