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扶着冰冷的石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胸口那阵剧烈的搏动仍未停歇，每一次“咚——”都像有铁锤在体内砸击心脏。
他额头冷汗涔涔，呼吸急促，可意识却异常清明——不，不是清明，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
手腕内侧的刺青幽幽发光，蓝纹如血脉蔓延，与墙上那些古老楔形文字共振闪烁。
那金属心脏悬于巨茧之中，仍在跳动，节奏精准得如同钟表，而每一次搏动，竟都与他的心跳、与刺青的光脉完全同步！
“官家！”徐小七扑上前，手中银针已刺入赵构腕间三寸，“心脉紊乱，但无毒！经络通畅，气血未损……这不对劲，像是……你的身体在响应某种外力共鸣！”
赵明远半跪于前，火铳紧握，枪口缓缓扫过四周黑暗。
冰窟深处风雪呜咽，仿佛有无数亡魂低语。
“这地方……像是专门等你来的。”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如刀，“从那青铜门开启的机关轨迹看，只有皇室血脉才能触发完整仪式——它认得你。”
赵构咬牙站直身躯，脊背挺起如剑。
“不是等我。”他嗓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是等‘它’认出我。”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骤然弹出，猩红字体疯狂滚动：
【检测到宿主意识波动异常】
【记忆封印松动概率：63.4%】
【是否启动深层回溯？警告：可能引发精神撕裂】
赵构瞳孔一缩。
回溯？什么要回溯？
可就在那一瞬，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幕——漆黑密室，铜鼎蒸腾血雾，锁链缠绕一具赤裸少年躯体，头顶悬着一颗跳动的金属核心……有个苍老声音在念咒：“以龙血为引，炼不死战躯，续大宋国运……”
“呃啊！”他猛地抱住头，剧痛如刀割脑髓。
“官家！”徐小七惊呼。
“别管我！”赵构厉喝，额角青筋暴起，“继续查这石台！我要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徐小七咬牙点头，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特制铜丝，那是火器监最新研发的导电材料，专用于激发古遗迹残留能量。
他将铜丝缠绕在石台凹槽处，双手合拢搓动生热，片刻后，一道微弱电流窜入刻痕。
嗡——
整面冰墙忽然震颤，尘封已久的楔形铭文逐行浮现，泛起暗金色光芒：
“政和七年，国师张虚白奏请设‘龙蜕计划’，采皇族嫡系幼童十二人，以西域‘阴阳炼形术’重塑筋骨，欲铸金刚不坏之躯，御敌于北疆之外……然九子暴毙，三子疯癫，唯余一子逃逸，诏令焚档灭迹，永禁再提。”
“辅理者名录：秦桧之师，号‘玄冥子’，原为西夏流亡国师，通晓骨咒与魂契之术……失踪于靖康元年。”
赵构双眼骤睁！
“龙蜕计划……”他喃喃出声，浑身血液仿佛冻结，“他们炼的不是药……是人！用皇族血脉做容器，拿活生生的孩子试验不死之躯……而我……”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蛇缠剑刺青，那图案此刻正微微发烫。
“我是逃出来的实验体？所以系统选中我，不是偶然？因为我本就是‘失败品’之一？”
徐小七脸色煞白：“若此术真能操控生命本质，那白骨教所行之祭，并非迷信……而是复刻当年宫廷秘法！他们想重启‘龙蜕’，只是这次，目标是你！”
话音刚落，异变再生！
轰隆——！
青铜巨门猛然闭合，寒冰自缝隙疯长，转眼封死通道。
紧接着，四壁冰层开始渗出缕缕绿雾，腥甜中带着腐臭，如蛇信舔舐空气。
“鸦片灰混合蛇毒！”赵明远鼻尖一皱，迅速摘下腰间硫烟弹，“致幻性强，吸入三息便神志错乱，五息癫狂自戕！”
“通风口在哪？”赵构强压心头翻涌的记忆碎片，强迫自己冷静。
“东北角有排风石道，但被冰堵死了！”赵明远吼道。
“那就炸开！”
“不行！震动可能引发冰穹坍塌！”徐小七急喊。
就在这混乱之际——
那诵经声，又响起了。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苍老、低沉、平稳如古钟轻鸣，一字一句穿透毒雾与风雪，直抵灵魂深处。
赵构浑身一僵。
这不是幻觉。
这声音……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听见。
幼年蜀宫烛影摇红，一人羽扇纶巾，坐于案前，低声教他诵读《出师表》。
他说：“臣亮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后笑着摸他的头：“禅儿，你要记住，山河破碎日，正是男儿奋起时。”
那个声音，与如今这冰窟深处传来的诵经声，一模一样！
“相父……？”赵构嘴唇颤抖，几乎失声。
“官家小心！”徐小七猛地扑来，用一块灰白色棉布死死捂住赵构双耳，“这是精神蛊惑！我用隔音棉布隔绝声波传导，你不能再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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