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三十二年,春寒料峭。
赵构自海上归来,临安城外的柳枝尚未抽芽,可他心中已燃起万丈烽火。那一夜孤岛钟断、奸臣伏诛,本以为尘埃落定,谁知一封“云鳞笺”如幽魂般从黑暗中浮现——秦桧虽死,其根未绝,那“渊”字背后,是比朝堂更深的暗流,涌动着噬人的寒意。
翌日清晨,天光微明,赵构便亲驾临安火器坊。此处乃国之重地,专研霹雳炮、神机铳等新式火器,为北伐金国、横扫草原做最后准备,熔炉里烧的是钢铁,更是大宋的底气。
坊内铁锤叮当,火炉通红,火星溅落如星子,匠人们汗流浃背,正赶工装配战舰所需炮组,铁砧上的铿锵声里都透着北伐的急切。然而刚踏入主库区,一股焦糊味便扑鼻而来,压过了寻常的烟火气。
“官家!”工部尚书慌忙迎上,袍角沾着灰,“北港新建楼船‘镇海号’昨夜突发火药仓自燃,幸无人员伤亡,但……但整舱火药尽毁,连备用的引信都烧得一干二净。”
赵构眉峰一压,不发一言,大步直奔事故现场。火药仓已被封锁,残骸狼藉触目。数十个铁皮火药桶炸得七零八落,桶壁扭曲如废铁,木板焦黑卷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他蹲下身,亲手拨开一块碎木——火痕由内而外,底部有明显熏灼痕迹,却不似明火点燃的暴烈,反倒像被什么东西慢慢“啃”出来的。
“不是意外。”他低声开口,目光如刀刮过在场众人,“引火点在桶底夹层,有人埋了硝硫粉条,缓慢阴燃,待蓄势到极致才爆发。这是阴火,专等时机。”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连风都似凝固了。这手法,他曾在西夏密谍案卷中见过,唤作“阴燃计”,专用于破坏军备、嫁祸天灾,阴狠得不见血光。如今竟出现在南宋核心军工之地,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国之命脉!
回宫途中,系统提示骤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里带着不安的震颤:
【叮!火器研发进度受阻,触发特殊任务:火器保卫战】
【任务目标:查明技术泄密源头,恢复火器生产线】
【奖励:解锁‘火炮改良模块’+500积分】
赵构眸光一闪,寒意从眼底渐浓,漫至周身。
当晚,御书房灯火通明,烛火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他命人调出近三个月所有火炮设计图副本,一张张铺满长案,图纸上的线条如蛛网,缠绕着大宋的安危。
目光扫过《霹雳炮结构详图》时,他忽然顿住,指尖悬在半空。图纸边缘,一道极淡的墨渍晕染开来,像是无意泼洒,可细看之下,那晕开的弧度、深浅,都与库房存档原图不符,像是有人用指尖蘸了墨,偷偷点上去的。
更诡异的是,这墨色泛着一丝青,指尖捻过,竟有轻微黏性——正是西域特制防水墨的特征,寻常工匠绝难接触!
“有人动了图纸。”他指尖轻抚纸面,声音冷得像冰,“而且,是在复制过程中做了手脚,这墨里藏着鬼。”
他猛地起身,传令而出,声音斩钉截铁:“传工部所有绘图学徒,即刻入宫,一个不落,全来验手!”
消息传出,火器坊震动如惊涛。徐小七正在偏房誊抄图纸,笔尖刚落,听见圣旨下达,心头一颤,墨滴在纸上晕开一个黑点,像他此刻乱跳的心。
他想起三日前那个深夜——师兄陈子昂独自留在工房,烛光昏黄,映照下,手中图纸边角正有相同的晕墨,当时只当是师兄不小心蹭到的。他还曾不小心碰到了背面,指尖沾上一层微苦粉末,当时只道是防潮的黄檗水,可后来回想,那味道偏涩带腥,根本不是寻常药材的清苦。
“难道……图纸有问题?”他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鼓起勇气向监工禀报,却被劈头斥责,唾沫星子喷在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学徒也敢质疑陈大师?他是工部钦点的绘图高手!滚回去抄你的图,再胡言乱语,打断你的腿!”
那一夜,徐小七辗转难眠,图纸上的线条在他梦里扭曲成毒蛇。天未亮,他偷偷潜回作坊,在废纸篓深处翻找,终于寻到半张烧焦残页——上面残留“膛压测算”四字,以及一组异常数据:压力阈值远低于标准,若依此制造,炮管必在连射三次后炸膛,无异于给将士们递去一把会炸的刀!
他将残页藏入鞋底,天明直赴皇宫,跪在午门外,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递上状纸,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赵构接过残页,展开的瞬间,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那组数据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传陈子昂。”
陈子昂到了,身着一身素袍,神色恭敬,行礼如仪,袖口的褶皱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朕欲观你技艺,现场复绘《霹雳炮炮管构造图》。”赵构不动声色,指了指案上的笔墨。
笔墨奉上,陈子昂提笔流畅,线条精准,起落间颇有章法,旁立的工匠们皆赞其匠心独运,眼底满是敬佩。可当画至炮管螺纹时,他手腕微顿,那顿只在刹那,却逃不过赵构的眼睛——笔尖偏转,竟改画为直槽纹!那是早已淘汰的旧式土炮结构,承压极差,极易炸裂,等于给火炮安了个定时炸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