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万国灯火未熄,临安如星海倒悬,朱雀大街的灯笼连至天边,将护城河的水染成一片金红。赵构独行至赵鼎寝殿,廊下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推门,烛火摇曳,老人伏案而眠,手中朱笔未落,笔尖还凝着一点朱砂,边情奏报堆叠如山,最顶上一本的封皮已被磨得发亮。一缕白发垂落纸面,像雪落荒原,触得人眼生疼。赵构心头一酸,这位老臣的鬓角,比去年又白了三分。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金纹卡片——【国运提升卡·剩余×5】。这是他积攒多年、视若性命之物,每一张,可延赵鼎寿一载,是系统藏在时光里的馈赠。他曾想,五年,十年,只要相父在,这大宋的根基就稳如泰山。
他轻轻将卡片按在赵鼎背上,金光流转,如春水化冰,缓缓渗入老臣体内,赵鼎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悠长平稳,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赵构俯身,低语,声音轻得像风拂过竹林,带着少年天子的赤诚:“相父,五年不够……朕要您亲眼看见,咱们的船,开进罗马的港,扬大宋龙旗;要您亲耳听见,地中海畔,响起‘天可汗’的号角,万国来朝,不止于临安,而在于天下。”
窗外,万国灯火如星,映照帝国初生的心跳,沉稳而有力。而在宫门外,一道黑影悄然跪伏于阶下,怀中紧抱一卷残图,指尖微微颤抖,图上的墨迹洇开又干涸,带着海雾的咸腥。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宫门铁甲铿锵,如惊雷滚过长街。高明远大步踏入宣政殿,玄甲上还凝着晨露,身后两名禁军押着三名身着东瀛服饰的男子,五花大绑,麻布塞口,面如死灰,发髻散乱如枯草。
三人衣襟破裂,怀中搜出两张残图——其一为“雷霆炮”结构草图,虽残缺不全,却依稀可见炮管的膛线纹路、火门的机关设计;其二为临安城防布阵图,标注清晰,连钱塘江口炮台的射程、兵力分布都被一一绘出,精细得令人心惊。
殿中群臣哗然,朝笏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李纲怒极反笑,袍袖拂得案几上的茶盏轻颤:“倭人蕞尔小国,竟敢窥我火器机密!此乃挑衅天威,亡国之兆!”
赵构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眸光如古井无波,不起半分涟漪。他缓缓起身,走下丹阶,竟亲自斟了三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轻轻晃动,递至三人面前,酒香漫开,带着奇异的甜。
“尔等远渡重洋,跋涉万里,只为求学?”赵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湖面,“若诚心向化,朕可设‘东瀛匠院’,选尔国工匠百人,亲授火器之术、造船之法,何须偷窃,作此鼠窃狗盗之事?”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抬头,眼中竟有泪光,似是被“仁德”打动:“天朝仁德……我等……我等确为求学而来,只因幕府严令,不敢明言……”
话音未落,赵构骤然变脸,酒杯猛砸于地,碎瓷四溅,酒液泼在三人脸上!“求学?那为何绘我炮台一砖一瓦?临安布防,乃军国重地,尔等竟敢妄图窥探,是欲引倭寇南侵,踏我江南沃土乎?!”他声如雷霆,震得殿梁上的尘灰簌簌落下,嗡鸣不绝。
三人浑身颤抖,如筛糠般跪地叩首,额头撞得金砖邦邦作响:“官家饶命!我等受命于幕府,不敢不从……若违令,家眷尽诛啊!”
“不敢不从?”赵构冷笑,声音里淬着冰,“那朕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得不从’!”他大袖一挥,龙纹在风中翻卷如浪:“拖出去——斩!”
刀光起,血溅宫门。三颗头颅高悬旗杆,发髻散开,随风轻晃,眼眶空洞,望向东方海平线,那里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临安城内外藩使纷纷登楼观望,见此情景,无不凛然,茶盏在手中微微发颤。有高丽使臣扶着栏杆,低声叹道:“昨日万国来朝,笙歌未歇;今日宫门血染,雷霆骤降。此非柔弱江南之主,乃执剑万邦之帝!我高丽当谨守臣节,莫敢有二心。”
消息传至明州港,倭国商馆连夜闭门,朱漆大门上了三道锁,使者称病不出,连采购的丝绸都托人转卖,仿佛要抹去所有痕迹。
而此刻,垂拱殿内,赵鼎已展开一幅巨大海图,悬于屏风之上,羊皮纸的边缘泛着陈旧的黄。图中对马岛如一柄利刃,直插大宋与倭国之间,海浪的纹路被朱砂勾勒,狰狞如兽。
“此地为跳板。”赵鼎执朱笔点之,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坑,“我军若先取对马,可断其西援之路,倭国诸藩便如孤岛,各自为战,难成气候。”笔锋东移,落于京都,圈出一片低矮的城郭:“倭皇居此,然兵弱械劣,无坚城,无火器,守军不过数万,皆持刀弓,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只需三万精锐,火炮百门,旬月可下,如探囊取物。”
李纲抚须沉吟,长须在胸前飘动:“跨海万里,风浪无常,粮道如何维持?一旦断粮,大军陷于敌境,前无援兵,后无退路,恐重蹈隋炀征琉球之覆辙,徒耗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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