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门,破晓时分。朱漆铜钉的城门缓缓洞开,晨雾如纱,缠绕着护城河上泛起的薄烟,将城郭晕染成一幅水墨长卷。百国使节的车队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而有序的声响,如远古巨兽的心跳,敲打着大宋的黎明。
高丽王子跪在车前,双手伏地,额头触尘——他不是行礼,是吓的。江面之上,三艘“镇海级”水密舱战舰破雾而出,黑铁炮口森然转动,炮管上的冷凝水折射着晨光,齐齐对准江心靶台。一声令下,轰然巨响震碎晨雾,江水炸起十丈浪柱,靶台瞬间化为齑粉,木屑与水花混着硝烟弥漫开来。
战舰甲板上,火铳兵列阵如林,红缨在风中猎猎,旗帜上书“大宋水师”四个大字,笔锋如刀,透着斩钉截铁的威严。“这……这不是船,是海中神宫!”高丽使臣颤抖着嘴唇,几乎瘫软在地,他带来的贡品——人参、松子、玉带——此刻显得如此寒酸,如同乡野村夫献给天帝的野果,连他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
交趾贡使被引至驿馆用膳。一碗白米饭端上桌,米粒晶莹饱满,香气扑鼻,在粗瓷碗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扒了一口,猛然顿住,眼眶骤然红了,喉结剧烈滚动。“这……这是占城稻?可亩产六石?”
内侍点头,声音平淡却带着自豪:“此为改良新种,官家亲命农司推广三年,江南已无饥年,仓廪皆盈。”
贡使放下碗筷,伏案痛哭,肩膀耸动如风中残烛:“我国三年两旱,赤地千里,百姓以树皮为食,易子而食者不绝……若得此米种,十万生灵可活!十万啊!”他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叩首于地,额头撞得青砖邦邦作响:“请赐种!我交趾愿世世代代,奉大宋正朔,岁贡不绝!”
与此同时,大食商团驻足于市舶司前的蜀锦展台。一匹轻纱般的丝绸在风中飘荡,薄如蝉翼,阳光透过锦缎,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坚韧如革,任风撕扯而不断。老商人颤抖着伸手抚摸,指尖划过锦面的暗纹,喃喃道:“此物……莫非天女织就?我大食最贵的波斯锦,厚如毡毯,重若铅石,而此物……轻若无物,华若朝霞!”
“非天女所织,乃临安织机所出。”市舶司官员微笑,语气不卑不亢:“官家有令:凡入万国大会者,可学我农桑之技,可购我匠作之器,唯火器、炮图禁传,违者斩。”
老商人双膝一软,竟当场跪下,长袍扫过地面的尘埃:“愿以香料三千车、宝石五百箱,换此锦十万匹!另加我族航海图一卷,东至扶桑三岛,西抵佛郎机沿岸,暗礁浅滩尽在其上!”
消息如风,卷过临安的大街小巷,连挑担的货郎都在传唱:“大食献图,交趾求种,高丽吓破胆,万国来朝贺!”
金台之巅,阿史那·木兰立于高台边缘,披甲未卸,甲叶上的霜痕尚未融化,目光如鹰隼,扫过脚下的城池与江面。她身后,数十位藩国使节、部族首领列队而立,皆着异服,皮帽、毡袍、金饰琳琅满目,却神情肃然,连呼吸都放轻了。
台下,十万民夫身着统一工服,靛蓝色的布料上印着“万邦”二字,手持铁锹、夯锤,列阵于新筑的“万邦大道”之上,大道尽头,便是象征大宋威仪的朱雀门。
鼓声起,沉闷如雷。
十万声齐吼,如天河倒倾:“天——可——汗!”
声浪冲天,震得金台青铜柱嗡嗡作响,柱顶的铜铃疯狂摇摆,连江面战舰都为之轻颤,炮口的水珠簌簌滚落。
木兰仰头望天,眼中竟有泪光闪烁,与甲胄的寒光交映:“我突厥先祖逐鹿草原,以力服人,杀得血流成河,终归四分五裂,子孙相残。而大宋以技服人,以信立邦,不费一兵一卒,竟使万国来朝……这才是真正的霸业,是我先祖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格局。”
她转身面向诸使,声音铿锵如铁:“今日起,我阿史那部,愿为大宋北疆屏障,马不卸鞍,剑不入鞘,凡敢南侵者,先踏过我部尸骨!”
众人纷纷响应,誓言如潮,撞得金台回声阵阵。
而此刻,演武场内,风云再起。赵构一身玄甲,立于高台之上,甲片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目光扫过全场,带着少年天子独有的锐利。
他抬手一挥,三门“雷霆炮”缓缓推出——黑铁炮管泛着冷光,铜箍加固处刻着精密的刻度,炮轮包铁,碾过地面时发出沉重的声响,煞气逼人。“此为雷霆炮,射程八百步,破城如摧朽,砖石遇之,如豆腐投刀。”
话音未落,炮手点火,引线“滋滋”燃烧,火星四溅。
轰!轰!轰!
三道火光撕裂长空,带着刺耳的尖啸,百步外由花岗岩垒砌的模拟城墙轰然倒塌,碎石飞溅如暴雨,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倭国使节脸色惨白,袖中毛笔疯狂记录射程、装药量、炮架结构,笔尖划破纸面,却被暗中监视的皇城司卫一眼盯死,那卫卒眼神如冰,吓得他笔杆落地,“啪”一声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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