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外郡,驿道蜿蜒如带,晨雾尚未消散,寒风裹挟着海腥味扑面而来。
赵构的车驾缓缓停下,他掀开帘幕,目光扫向路旁——黑压压的人群伏地而跪,香火林立,哭声似浪般翻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膝行向前,双手捧着一方染血的粗布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官家——!”老人声音嘶哑,仿佛是从肺腑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这是我儿的尸骨碎片……三日前,倭船突袭我村,火把一扔,屋舍瞬间化为灰烬!他们抢夺粮食、劫掠妇女、屠杀孩童,连襁褓中的娃娃都被活活摔死在礁石上!”
赵构眸光剧震,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
侍卫欲上前阻拦,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一步步走下御阶,龙袍轻拂着尘土,踏过泥泞的土路,在万民的注视下,单膝跪地,亲手接过那方布包。
指尖触碰到碎骨的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直冲脊背。
这绝非寻常的劫掠行径。
这些碎骨上有明显的刀削痕迹,肋骨断裂的角度整齐划一——显然是死后被残忍肢解!
更让他心中一沉的是,其中一片骨头上,竟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像是某种邪恶的印记。
“他们……还把尸体拖回船上。”一位年轻的渔妇抱着婴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说是要‘祭海神’……还说我们……是‘低贱的宋奴’!”
赵构缓缓闭上双眼。
他穿越而来,原本只为完成相父的遗愿,北伐中原,收复大好河山。
可如今,他深切地明白——真正的兴邦,并非仅仅依靠铁骑纵横千里,而在于赢得万民心向。
而此刻,这万民心向,正被异族的刀与火无情践踏!
“传赵鼎密信。”他的声音低沉,却如同寒铁在火中淬炼,透着无尽的冷冽。
亲卫急忙呈上昨夜的急报。官家展开,目光扫过字句,瞳孔陡然一缩——
“倭使来朝,名为修好,实则刺探……贡物中暗藏刀甲,武士混杂于使团之中……”
原来,他们一边派遣使者佯装朝贡,一边纵容浪人在沿海烧杀抢掠!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双面阴谋!
“这绝非零散的贼寇。”赵构缓缓站起身,将布包轻轻放置在香案之上,声音冷得如同北地的霜雪,“这是试探……是渗透……是妄图亡我社稷的开端!”
他猛地抬头,望向茫茫东海——那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双窥视的眼睛?
“系统。”他在心中沉声低喝,“启用‘文化传播卡’,转为‘情报整理模式’!”
【叮——】
【检测到高阶任务关联,临时激活‘舆情归档·战情分析’功能】
【正在同步百姓口供……】
刹那间,百余份饱含血泪的控诉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系统自动进行归类:时间、地点、人数、武器特征、作案手法、标记符号……
赵构瞳孔微微一缩。
所有案件,均发生在没有驻军的海港;作案时间大多在子夜到寅时之间;所用刀具皆是利于劈砍的窄刃长刀;而且每一次劫掠过后,现场必定会留下一道刻痕——以倭国文字书写的“萨摩藩浪人”四字!
这绝非偶然的暴行,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系统性渗透!
“好一个‘遣宋修好’。”赵构冷笑出声,指节捏得泛白,“一面假意称臣,一面屠戮我大宋百姓,真以为我大宋无人吗?”
就在这时,一封密信由快马火速送达,火漆尚未干透。
赵构拆开,正是赵鼎的亲笔书信:
“官家,倭人此举,并非为了劫掠财物,实则是在试探我大宋海防的虚实。其使团若顺利入境,必定会趁机绘制港口地图、探查我朝兵力部署。此乃国战的前奏,万万不可轻视纵容。臣恳请官家——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海疆树立威严!”
赵构凝视着书信良久,缓缓将其收起。
翌日清晨,登州海边,白幡如雪,灵位林立。
赵构身着素袍,神色肃穆地立于祭台之上。
海风猎猎作响,吹动着他鬓角的黑发。
他手持三炷香,缓缓插入香炉,随后展开黄绢祭文,声音如裂帛般响彻四周——
“朕,赵构,承蒙天命,君临万民。今有东夷倭寇,越海侵犯我大宋边境,屠杀我百姓,焚毁我家园,侮辱我子民,其罪行罄竹难书,天理难容!”
他声音高亢激昂,字字如刀,仿佛要刺破长空。
“朕在此立誓——凡是我沿海遭受倭患之苦的子民,朕必定为你们讨回血债!我大宋的每一寸疆土,绝不容许受到丝毫侮辱!今日焚香祭奠亡魂,明日必将以铁舰火铳,荡平东海贼寇!”
话音未落,泪水已悄然滑落。
台下的百姓伏地痛哭,老者捶打着地面,嘶声呐喊,连懵懂的孩童也跟着高呼:“官家万岁!讨伐倭寇!”
赵构转身,抽出腰间的御剑,手起剑落,斩断一截旗杆,厉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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