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清婉立刻起身，“我亲自去督办！”
“玲珑，”文远又看向她，“你想办法，透过一切可能的路子，留意近期明州城内是否有陌生面孔出现，尤其是那些看似寻常商旅、文人，却对市井杂事、各家商户隐私特别感兴趣，或者试图接近府衙、市舶司吏员打探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御史台的暗探！”
“明白！我让酒楼伙计、街面上的丐儿、还有各家的门房都帮忙留意着！”苏玲珑也感到了事情的紧迫，收起嬉笑，郑重答应。
“此外，”文远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清婉，府中现银、易于携带的金珠细软，暗中分批转移出一部分，存放在绝对可靠之处。万一……万一事有不谐，至少能保住部分元气，以供周转打点，或是……东山再起。”
这话说得极为沉重。苏清婉娇躯微颤，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我明白。城外静心庵的慧明师太与我苏家渊源极深，庵中有隐秘地窖，或可暂存。”
“慧明师太？”文远想起那位神秘的人物，点了点头，“务必小心谨慎。”
安排完这些，文远只觉得心力交瘁。这种来自更高维度的降维打击，远非商业竞争或地方官场周旋可比，其凶险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独自一人留在书房，窗外天色渐暗。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双凤珏，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这枚伴随他穿越而来的玉佩，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它能否在这滔天巨浪中，带来一丝转机？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门开处，竟是苏明月。她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羹汤，走了进来。
“听闻大姐夫近日劳神费力，妾身炖了一盅宁神安心的百合莲子羹，大姐夫用一些吧。”她声音轻柔，将白瓷炖盅轻轻放在书案上。
灯光下，她看到文远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凝重，轻声问道：“可是……又有烦难之事？”
文远看着她清澈担忧的眼眸，心中微暖，却又不愿她过多担忧，只勉强笑了笑：“无妨，一些商业上的琐事罢了。”
苏明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道：“大姐夫虽不说，但府中气氛紧张，妾身亦能感知一二。妾身无用，不能为大姐夫分忧解难，只望大姐夫善自保重，勿要过于劳神。若有需笔墨文书之事，妾身或可效劳。”
她的体贴与敏锐，让文远心中感慨。他点了点头：“多谢你，明月。若有需要，我定不会客气。”
苏明月微微福了一礼，不再多言，悄然退了出去。
文远看着那盅冒着热气的羹汤，又想起她送的那幅石竹图，心中百感交集。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这份默默的关怀，显得如此珍贵。
他舀起一勺羹汤送入口中，清甜温润，仿佛真的能稍稍安抚那紧绷的神经。
然而，羹汤的暖意尚未散去，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玲珑压低的、却带着惊惶的声音：
“大姐夫！不好了！刚才码头眼线来报，有几个生面孔的外地客商，出手阔绰，正在四处打听我们苏家往年与市舶司几位 retired 的老大人的交情！问得极其仔细！”
文远手中的汤匙“当啷”一声落在盅里。
来的好快！
暗探，已经到了！
风暴，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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