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莉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理智告诉她,不该多管闲事。
欧联体的治安虽然不算差,但街头的流浪者并不少见,更何况她现在身份敏感,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引发麻烦。安娜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的胸针,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可当她看到少女露在报纸外的那只手时,心还是猛地一揪。
那只手很小,指节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
更让她在意的是,少女的指尖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紫色光晕……
“这孩子……”托托莉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那些被崩坏折磨的痛不欲生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算了……”
她走到躺椅旁,轻轻咳嗽了一声。报纸下的身影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蜷缩得更紧了。
………………
意识像是沉溺在深海的气泡,一点点挣脱墨色的束缚。
温蒂的睫毛颤了颤,眼皮下的黑暗逐渐透出微光,混沌中翻涌的记忆碎片开始拼接——
律者的本能让她瞬间复盘了所有细节:利用权柄创造出的绝对流体领域,确实逼退了那些猎手,可那近乎透支的力量反噬,此刻正像细密的针,扎得四肢百骸隐隐作痛。
她猛地绷紧身体,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她一怔。
不是冰冷潮湿的地面,也不是粗糙的墙角,而是带着阳光余温的柔软——是床垫,铺着触感细腻的织物,纤维里还缠着淡淡的草木香。
被褥被轻轻拉动的力道传来,像春风拂过湖面,掀起细微的涟漪。
危险!
这个念头炸开的瞬间,温蒂的眼睛骤然睁开。
虹膜深处还残留着崩坏能暴走时的淡紫色,瞳孔因警惕缩成细缝。
缠满绷带的手臂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正弯腰为她掖被角的托托莉的手腕。绷带下的指节因用力泛白,触到的皮肤却意外温热,带着人体特有的柔软。
托托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轻呼一声,手中的真丝被角滑落肩头。
她看着少女骤然睁开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惊惶与锐利像未收鞘的刀,却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自己先乱了阵脚,语无伦次地解释……
“你醒了?很抱歉!我看到你在公园晕倒,实在放心不下,就……就没经过你同意把你带回来了。”
晨光透过纱帘,在少女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托托莉注意到她紧抿的唇,又慌忙补充:“你身上的衣服沾了泥污,我怕伤口感染,就找了件干净的给你换了,伤口也用无菌纱布处理过。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或者……或者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
温蒂的目光落在托托莉慌乱的脸上,又扫过她身上那件浅杏色睡衣——袖口的铃兰刺绣被晨光染成金边,明显是属于眼前这个金发女孩的衣物。
她的嘴角先是因警惕而绷紧,随即慢慢牵起弧度,从最初的惊恐,到看清处境后的惊讶,最后竟漾开一丝嘲弄,像冰面裂开的细缝。
“呵。”一声轻笑从她喉咙里溢出,带着未愈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托托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缠上身体。
不是绳索的勒紧,而是无处不在的包裹,像被透明的水流托着,双脚瞬间离开了地面。
她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手臂却被气流牢牢固定在身侧,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离床铺不过半米,却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托托莉的声音里终于染上惊恐,视线死死盯着坐在床边的少女。
她能看到少女掀开被子时露出的脚踝,那里缠着的纱布渗出淡红的血痕,可那双支撑着身体的腿,却稳得像扎根在地面的岩柱。
昨晚给少女换衣服时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托托莉在南美洲海岸执行任务时,曾在一座为权贵服务的私人岛屿上见过同样的标记,那是被圈养的“特殊藏品”才会有的印记。
原来这孩子,是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的吗?可她身上这诡异的力量……
“人类。”温蒂的声音冷了下来,绷带下的手指轻轻一勾,托托莉的身体便随着气流微微晃动,“你知道我是什么吗?就敢把我带回来。有没有想过,我要是个坏人呢?”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看似随意地一挥。没有风啸,没有声响,只有一道无形的气刃划破空气。
托托莉只觉额前一轻,一缕金发悠悠飘落,恰好落在她悬在空中的手背上。发丝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可那瞬间被割裂的触感,让她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我没有想过。”托托莉深吸一口气,悬浮的眩晕感让她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那个时候我只看到你在发抖,身上有伤口,指尖还有崩坏能侵蚀的痕迹,救你是本能。”
温蒂的目光扫过房间。嵌入式书架上整齐地码着烫金封面的专业书,书脊上印着她看不懂的神州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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