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爱国者先生,不知你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了你的药。”爱国者的声音柔和了些许,握着长戟的手微微松动,戟尖插进脚边的冰层,溅起细碎的冰花……
“原本的伤势已经全部痊愈,目前……除了有点虚弱之外,其他都好。”他说起养女时,铠甲下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今早还喝了两碗热粥,说想出去看看雪。”
“很正常。”
凯文颔首,睫毛上的霜花簌簌落下,“矿石病在消除之后,确实会有一段虚弱期,跟本身的身体素质有关。”
他想起那些被治愈的队员,他们刚开始走路时都像喝醉了酒,脚步虚浮得很,“让她多喝些肉汤,最好是加了生姜的,能驱寒,也能补气血。”
爱国者沉默地点头,巨盾在风雪中微微转动,盾面反射的火光在雪地上晃出一片晃动的光斑。
他知道这个白发男人不仅带来了药,更带来了希望——那些被矿石病拖垮的队员眼里重新燃起的光,比矿场所有的篝火加起来还要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攀爬声从下方传来。
一名盾卫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他的盾牌斜挎在背上,边缘磕碰到岩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雪花顺着他的头盔缝隙往里钻,在他的额头上融成细小的水流。
“报告大尉!”盾卫爬到山顶,刚站直身子就被狂风推得一个趔趄,他连忙扶住身边的岩石,声音因为急促的喘息而发颤,“侦察兵在大约一公里外发现了一支队伍!”
爱国者的长戟微微一动,戟尖指向盾卫所说的方向,那里只有翻滚的雪幕,什么也看不见。“是敌人吗?”他的声音陡然低沉,铠甲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好像不是。”盾卫用力抹了把脸,试图看清更远的地方,却只看到风雪在眼前织成一张白茫茫的网,“他们的行军看起来很不规范,队伍拉得很长,还有人掉队。而且也没有车辆的轰鸣声,侦察兵说,连马蹄声都没有。”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冻得发硬的记事本,翻开时纸页发出脆响:“少尉估计,应该只是一支难民队伍。
最近这一带逃难的人很多,前几天还在东边的山谷里发现过废弃的窝棚。”
凯文望着那片被风雪吞噬的远方,眉头又皱了起来。
难民队伍?在这种天气里,没有车辆,没有马匹,光是步行就足以致命。
“让侦察兵再靠近些,确认他们的人数和状态。”凯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如果有老弱病残,就让他们先往矿场方向引导,注意警戒。”
“是!”盾卫立正敬礼,转身就要往下爬,却被爱国者拦住了。
“等等。”爱国者的目光在雪幕中逡巡,重甲下的呼吸变得沉重,“让第三小队跟过去,带上暖炉和毛毯。”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带两箱压缩饼干,用保温袋装着。”
盾卫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是!大尉!”他转身时,脚下的冰壳再次碎裂,这次却走得异常稳当,仿佛肩上扛着的不仅是命令,还有沉甸甸的暖意。
山顶上又只剩下凯文和爱国者两人。风雪似乎更大了,卷起的雪粒打在铠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沙砾在摩擦金属。
远处帐篷的火光在风雪中忽明忽暗,像濒死者最后的呼吸。
“你好像很担心。”爱国者突然开口,长戟在冰地上划出一道浅痕,“担心那支难民队伍里,有你要等的人?”
凯文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终端,屏幕上博士发来的“我没事”三个字已经被冻得有些模糊。
他用指尖擦了擦屏幕,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不管是谁,在这种天气里掉队,都活不过三个小时。”
爱国者抬起巨盾,挡住迎面扑来的风雪。盾面上的积雪簌簌滑落,露出底下斑驳的弹痕。“这片土地上的人,总能创造些奇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就像那些在矿洞里熬了十年的矿工,谁都以为他们死了,可他们还是等来了你的药。”
凯文望着他,突然发现这位温迪戈的铠甲缝隙里,竟透出一丝极淡的暖意。那不是来自篝火的反射,而是从铠甲下的血肉里渗出来的,像极了矿场里那些顽强跳动的火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呼喊声,被风雪撕得支离破碎,却依稀能辨出是人的声音。
凯文和爱国者同时望向那个方向,只见雪幕中出现了几个晃动的黑影,像被狂风揉皱的纸团,正跌跌撞撞地朝着矿场的方向挪动。
“是他们吗?”爱国者的长戟微微前倾,戟尖的寒光在风雪中闪烁。
凯文没有说话,只是纵身跃下山顶。他的身影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残影,白色的披风被风鼓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雪鸟,朝着那些黑影疾驰而去。风雪在他身后卷起雪雾,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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