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家那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刚刚出炉的面包甜香。凑潮正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裱花袋,听到开门声,他乐呵呵地转过身:“勇海,活海,找到朝阳了?这孩子,刚才还跟我说累了想回房间躺一会儿,怎么又跑出去了?快洗洗手,新品‘双倍芝士彩虹旋风面包’马上就好…咦?”
凑潮的目光落在被两个儿子“夹”在中间、穿着陌生藏青色水手服的“朝阳”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纯粹的困惑。他眨了眨眼,看看“朝阳”,又下意识地抬头瞄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活海,勇海?”凑潮的声音充满了不解,“朝阳…朝阳她不是刚刚才上楼,说去自己房间休息了吗?这位是…?”
“哈?!”凑勇海第一个叫出声,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身边的琉璃,“老爸你说什么胡话呢?朝阳不就在这里吗?我们刚从外面把她带回来!美剑沙姬那个危险的女人又想对她不利,幸好我们及时赶到!”
凑活海也愣住了,他看看父亲笃定的眼神,又看看身边这个穿着樱华校服、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朝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爸,你看清楚!这明明就是朝阳啊!她刚才差点被美剑沙姬袭击了!”
“不可能!”凑潮也急了,放下裱花袋,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亲眼看着朝阳上楼的!她穿着那件小熊睡衣!你们带回来的这个女孩子是谁?她穿着别的学校的校服!”
“爸!你是不是老花眼了?这明明就是朝阳的脸!”凑勇海觉得父亲简直不可理喻。
“勇海!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凑活海试图维持秩序,但自己也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客厅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像一群找不到调子的蜜蜂在嗡嗡作响。琉璃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计划彻底失控的荒谬感让她头皮发麻,而凑家父子三人因为她这个“冒牌货”而爆发的争执,更让她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她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双手死死地攥紧了校服裙摆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复制品见到正品的强烈自卑感,混杂着过去被当作“劣质品”抛弃的愤恨,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爸爸!哥哥!你们在吵什么呀?好大声…” 一个带着浓浓困意和些许不满的甜美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争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楼梯。
只见凑朝阳穿着一身毛茸茸的浅棕色小熊连体睡衣,光着脚丫,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显然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小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当她走到客厅,看清楼下的情形时,揉眼睛的动作僵住了。她的目光,越过一脸震惊、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的父亲和哥哥们,直直地落在了客厅中央那个穿着陌生校服、低着头、却拥有着和她自己一模一样脸庞的女孩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凑朝阳彻底清醒了,睡意被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取代。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看琉璃,又看看父亲和哥哥们,再看看琉璃,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而琉璃,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身体就绷得更紧了。她缓缓地、几乎是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沉重,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脸孔,在凑家温暖的灯光下,第一次毫无遮挡地正面相对。
琉璃的黑色眼眸中,是翻涌的复杂情绪:震惊、难堪、自卑、抗拒、还有一丝深藏的、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脆弱。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冷漠外壳。
朝阳的眼中则充满了纯粹的惊奇、困惑和一种天然的好奇。她放下捂嘴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琉璃面前,微微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如同镜像般的少女。从发色、瞳色、脸型轮廓…几乎分毫不差,除了…朝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而且,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冷、疏离、甚至带着点压抑的气息,和她自己截然不同。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尴尬、震惊、诡异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两…两个朝阳?!”凑勇海终于第一个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看楼梯上的妹妹,又看看身边的琉璃,眼睛瞪得像铜铃,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朝阳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最后几级台阶,慢慢靠近琉璃。她的目光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探究,没有丝毫的敌意或恐惧,就像在观察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你…你好?”朝阳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但更多的是友善。她停在琉璃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我是凑朝阳。你…你长得和我好像啊!简直一模一样!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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