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没有抬头,只是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千雪琉璃。” 说完,她立刻把头扭向一边,仿佛多看一眼朝阳那温暖的笑容都会灼伤她的眼睛。
朝阳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琉璃的抗拒和冰冷,或者说,她天性中的乐观和善良让她选择性地忽略了。她反而因为琉璃说出了名字而开心起来,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千雪琉璃?很好听的名字!既然我们长得这么像,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她向前又凑近了一点,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琉璃低垂的侧脸,充满期待地说:“那…我们做好朋友吧!就像我和小剑(美剑沙姬)一样!”
“朋友?” 琉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嘲讽的气音。朝阳那毫无保留的善意和亲近,像一把钝刀,反复地切割着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自尊和内心壁垒。自卑的阴影在疯狂滋长,过去被否定的痛苦记忆在翻涌,对“正品”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夹杂着羡慕、嫉妒甚至是一丝扭曲的向往——在此刻化作了巨大的压力。
“谁要和你做朋友…”琉璃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明显的抗拒。
“诶?为什么呀?”朝阳不解地追问,甚至伸出手想去拉琉璃紧握的拳头,“我们明明长得一样,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我们可以一起…”
“闭嘴!”琉璃猛地抬起头,一直压抑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她那双黑色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愤怒、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排斥,狠狠地瞪向近在咫尺的朝阳,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尖锐的戾气:“别碰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跟我套近乎!你以为你是谁?!”
朝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怒吼吓得浑身一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错愕和受伤。那双总是盛满温暖和笑意的黑色眼眸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会对她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和恶意。
“琉璃!你怎么能这样对朝阳说话!”凑勇海看到妹妹哭了,立刻心疼地冲上前护住朝阳,愤怒地指责琉璃。
“太过分了!朝阳只是想和你友好相处!”凑活海也沉下脸,语气带着谴责。
看着被哥哥们护在怀里、无声流泪的朝阳,琉璃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郁结和自毁般的冲动达到了顶峰。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眼眶里几乎也要涌出的酸涩,强迫自己恢复冰冷的面具。她挺直了背脊,目光扫过愤怒的凑家兄弟,最后落在泪眼朦胧的朝阳身上,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你,真是太碍眼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凑家客厅!
“朝阳!” 凑活海和凑勇海瞬间暴怒!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一个陌生人如此恶毒地辱骂,还弄哭了!什么两个朝阳,什么身份不明,此刻统统被抛到脑后!
“你说什么?!” 凑勇海一个箭步冲上前,怒视着琉璃,拳头紧握,“你凭什么这么说朝阳?!快向她道歉!”
“太过分了!无论你是谁,都没有资格这样伤害别人!” 凑活海也沉下脸,挡在哭泣的朝阳身前,语气严厉。
看着挡在朝阳身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哥哥”们,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维护和愤怒,琉璃心中的戾气和某种近乎自毁的冲动达到了顶点。她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绷断了。
“资格?” 琉璃缓缓抬起头,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冰冷的眼神扫过凑活海和凑勇海,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和挑衅的弧度,“有没有资格,不是靠嘴说的。”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两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带着强烈暗示的话语:
“不如…让我亲自试试你们这些‘哥哥’的成色如何?”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看到了隐藏其下的罗布回旋闪光,“看看你们守护她的力量,到底够不够格!”
她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声音斩钉截铁:
“来打一场吧。就在这里,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 决斗的宣言,冰冷而直接地抛向罗布兄弟!客厅瞬间变成了战场的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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