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塔巍峨耸立于夜色之中,塔尖刺破浓墨般的天幕,仿佛一根接连天地的巨柱。林天一手牵着小满,一手抱着小雅,踏着青石板路向塔底行去。小雅在他怀中微微发抖,不时发出压抑的轻咳,林天不由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阿爹,我没事。”小雅小声说,声音虚弱却故作坚强。
小满默默握紧父亲的手,月光下,她发间的银铃发出细微清响,与她的担忧一同震颤。
塔底密室中,老陶匠正佝偻着背,就着一盏昏黄的鲛油灯,小心翼翼地拼合着月神信笺的碎片。信笺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宛如流动的水银。
“回来了?”老陶匠头也不抬,枯瘦的手指轻抚过信笺边缘,“扶桑岛一行可有收获?”
林天将小雅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才开口道:“月桂庙中确有线索,但蚀月阵已被触发,我们差点困在其中。”
老陶匠手中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来,昏黄灯光下,他皱纹深刻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蚀月阵乃昊天所设,以月神祭品之血为引,凶险异常。你们能全身而退,实属万幸。”
小满从怀中取出一块用丝绢包裹的碎片,递给老陶匠:“这是在庙中神像下找到的,与信笺材质相同。”
老陶匠接过碎片,眼中蓦地闪过精光。他迅速将碎片拼接到信笺残缺的一角,严丝合缝。就在碎片归位的刹那,信笺突然泛起柔和白光,背面上渐渐浮现出先前未曾见过的字迹。
“初梦归处,藏有星屑匣——”老陶匠声音颤抖地念出,“月神以三千星屑铸匣,锁昊天残魂。”
密室中一时寂静,唯有鲛油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星屑匣?”小满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的月神之心突然发烫,红莲印记在肌肤下若隐若现,与信笺产生奇妙共鸣,“阿娘说过,星屑是月神的骨血,是月神殒落后散落世间的力量结晶。”
林天猛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本陪伴他许久的《月满志》残卷。书页哗哗翻动,最后停在了一幅模糊的星图上。他指尖轻点图注处几近褪色的文字:“这里提到,星屑匣藏于‘北溟海眼’——传说中连接月神殿与混沌海的秘境入口。”
正当众人凝神思索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小雅蜷缩在石凳上,小手紧紧捂住嘴,却止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当她摊开手掌时,掌心赫然是一抹淡金色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奇异星芒。
“小雅!”林天单膝跪地,扶住女儿瘦弱的肩膀,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老陶匠快步上前,俯身仔细观察那金色血珠,脸色骤变。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触血珠,指尖顿时染上星辉般的微光。
“这是星屑入体的征兆啊!”老陶匠声音沙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月瑶她...月神在用最后的力量救小雅!”
林天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老陶匠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绪:“星屑乃月神本源之力,寻常人触之即亡。小雅能承受星屑入体,唯有一个解释——她体内流着月神之血。月瑶必定是在最后时刻,将部分神力注入小雅体内,护住她的心脉。”
夜幕深沉,林天守在女儿床前,目光不曾从小雅苍白的脸上移开半分。小满坚持要陪在一旁,此刻正靠在墙边打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月光从石窗斜斜洒入,为室内铺上一层银霜。忽然,小雅枕边的月满陶发出微弱嗡鸣,自动悬浮至半空。陶身表面的纹路逐一亮起,如同苏醒的星河。
林天屏住呼吸,看着陶口缓缓飘出缕缕银光——那是由无数微小光点组成的星屑,宛如被无形之手牵引,在空气中交织、旋转,最终凝聚成一幅精细的星图。星图中央,一点光芒格外耀眼,旁边浮现出古老的月神文:北溟海眼。
“星图...”林天喃喃自语,伸手欲触,星图却在他指尖碰到的瞬间化作流光,钻入他的眉心。大量信息涌入脑海:极北之地的冰川、沸腾的幽蓝海眼、隐藏其中的水晶宫殿...以及宫殿深处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波动。
小满被惊醒,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奇景:“阿爹,这是...”
林天转身,目光坚定:“我知道星屑匣在哪了。”他望向窗外无垠的夜空,“我们必须去北溟海眼。”
夜深人静,林天独坐密室,面前摊开着《月满志》残卷和月神信笺。老陶匠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松茶。
“孩子们都睡了。”老陶匠将一杯茶推到林天面前,“小雅的状况暂时稳定了,星屑之力正在与她融合,这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林天握紧茶杯,指节发白:“月瑶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将如此重担交给小雅?”
老陶匠长叹一声,眼中泛起追忆之色:“月瑶从未轻率行事。她选择小雅,必定是因为小雅拥有特殊体质——混沌与月神的共生体。唯有这样的容器,才能承受星屑之力,也才能最终封印昊天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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