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
是苏瑶。
我按下通话键:“说。”
“东侧探头电压又波动了一下,不过这次不是湿气,是信号干扰。可能是金属反光,风把铁皮吹起来了。”她声音平稳,像在读一份日常报告。
我盯着主控台屏幕,红外热成像画面里一片漆黑,只有围墙边缘几处微弱的光点缓慢移动——那是刚装好的声光警示器在自检。我点头,手指滑动平板,把武器整备完成的日志归档,顺手调出库存管理系统。
“今天的事做完,该清点了。”我说。
对讲机那头沉默两秒,苏瑶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全面盘点?”
“现在就开始。”我把电子表单投到主屏,“连续几天改造,消耗没及时记,工具挪用也没登记。再不核清楚,下次出问题就不是换个垫圈那么简单了。”
她说:“明白。我去医疗区和食品库。”
“叫上苏晨。”我看一眼时间,“让他来主控台拿任务单。”
不到五分钟,两人先后进来。苏晨头发有点乱,袖口还沾着焊渣,手里捏着游标卡尺,像是从车间直接跑来的。他站在我旁边,视线落在大屏上的物资分类目录上。
“分三块。”我指着屏幕,“苏瑶负责生存物资——食物、饮水、药品、净水剂;苏晨管工程类——工具、耗材、备用零件;我查水源、能源和防护装备。每项都要实物核对,账目更新后打确认标记。”
苏晨问:“需要拍照吗?”
“每一项都拍。”我把平板递给他,“尤其是工具间,上次你改武器用了不少材料,有没有补回原位?”
他脸色一紧:“有些还没来得及。”
“那就从缺的开始找。”我转向苏瑶,“你也一样。用过的、拆封的,全部重新登记存量。”
她点头,转身去取记录本。苏晨跟着出去,脚步比平时快半拍。
我先去水箱区。
地下储水系统由六个独立罐体组成,总容量二十吨,表面刷了双层防腐涂层。液位计连着主控系统,但最近三天数据没更新。我蹲下身,打开检测口盖板,插入量尺。
水面离满刻度差了七厘米。
我皱眉。按理说这几天没有大规模用水,最多是日常饮用和清洗设备。我翻出前日记录:最后一次加水是在四天前,当时补到了九成五。之后没有任何补充或异常排水记录。
我掏出手机拍下读数,发到三人小组频道:“水少了三百升以上,查一下最近使用情况。”
不到两分钟,苏瑶回复:“我这边有记录——昨天下午你冲洗通道外壁用了五十升,前天消毒工具柜用了三十升。还有三次每人配给各两升,算下来应该只消耗不到一百四十升。”
差距太大。
我又检查阀门和管道接口,没有渗漏痕迹。想了想,在平板上标注“人工复核”,然后通过对讲机呼叫苏晨:“带卷尺和记录表,来水箱区一趟。”
他很快赶到,额头还冒着汗。我们按标准流程逐个测量每个罐体的实际液位,再换算成体积。最终结果出来时,他抬头看我:“总共少了三百二十七升。”
“被人用了没记。”我说,“或者是记录漏了。不管是哪种,现在起所有取水必须双人签字。”
他点头,主动把这一条写进待办清单。
离开水箱区,我直奔工具间。
门开着,苏晨刚才已经进去过。货架整齐了不少,但几格明显空着。我对照库存表,发现切割片只剩八片,而安全阈值是十五片;高强螺栓M12型号仅剩十二颗,原本应有三十颗。
我翻看借用登记本,上面只有零星几笔,最近一次还是三天前。
“这些哪去了?”我问刚回来的苏晨。
“屋顶加固用了十片切割片。”他低声说,“螺栓也是那时候用的。我以为……后面会有人补录。”
“没人会自动补。”我说,“谁用谁记,这是规矩。”
他低下头:“是我疏忽了。”
我没再多说,只在平板上标红两项物资,列入紧急补给清单。
这时苏瑶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医疗角的汇总表。
“净水药剂还能维持两周。”她说,“但如果人数增加,或者出现污染事件,撑不过五天。另外,防滑手套只剩三副,都在应急包里没归还。”
我记下。
四小时后,所有人回到主控台前。
我把三方数据汇入总表,屏幕上跳出预警提示:三项物资低于安全线,七项接近临界值。
饮用水、净水药剂、高强螺栓、切割片、防滑手套——这五样必须优先补充。
我打开本地通讯录,筛选出灾变前合作过的工业供应商。能联系上的只有三家:一家在城北做建材批发,有螺栓和切割片库存;一家专营劳保用品,手套货源稳定;第三家是小型净水设备商,兼售化学药剂。
地址都还在安全路线范围内,但需要一天往返。
“明天出发。”我说,“先去北郊建材市场,拿螺栓和切割片;再去西区劳保店取手套;最后去净水商那里谈药剂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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