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筝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感觉自己像站在了世界的边缘,楼下那片黑压压的粉丝人群,仿佛沸腾的蚂蚁窝,挥舞着灯牌、相机,眼睛里闪烁着她无法理解的狂热光芒。她的小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师父……”她捂着嘴,对着隐藏在发丝下的蓝牙耳机,声音虚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楼下这阵仗……确定是追星不是攻打城池吗?我感觉我现在下去,就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主动跳进了饿了三天的狮群……她们会不会把我当成意图不轨的私生饭,当场表演一个手撕鬼子……啊不,手撕实习生?”
耳机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叶昭懒洋洋的、伴随着轻微“咔嚓”声(大概率是在啃苹果)的回应:“放心,以你这种独特的、未经世事打磨的‘清澈愚蠢’气质,完美融入其中毫无压力,甚至还能有效拉低她们整体的平均攻击性和警惕性。记住你的人设核心:人傻,话可能不太多,钱一看就不多,但爱得格外‘深沉。”
花筝:“……” 师父您这到底是战术指导还是人格侮辱?
“去吧皮卡筝,”叶昭毫无诚意地鼓励道,甚至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耳机保持畅通,我这边听着现场直播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不幸暴露,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记得喊点有特色的求救暗号,比如‘救我狗命’或者‘祖师爷显灵’之类的,我会酌情考虑,是远程给你放段《大悲咒》超度一下对方,还是直接给你点播一首《凉凉》。”
花筝嘴角疯狂抽搐,心里的小人流下了宽面条泪。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调整面部肌肉,试图挤出一个“我是谁我在哪但我好兴奋好激动”的茫然又花痴的追星脸。她拍了拍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视死如归地迈向了电梯。
酒店大堂光鲜亮丽,空气里混合着昂贵香水的尾调、现磨咖啡的醇香和一种无处不在的、名为“期待”的躁动气息。花筝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努力扮演着不知所措又看什么都新鲜的小粉丝,在一群装备专业的站姐代拍中显得格格不入。她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眼睛却像雷达一样四处扫描。
很快,她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戴着“星耀传媒”工作牌、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头发抓得一丝不苟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年轻男人。他正焦头烂额地对着手机低吼,语气暴躁得能点燃空气:“……找不到人?!彩排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他到底跑哪儿去了?!厕所每个坑位都敲了吗?!消防通道!安全出口!楼梯间!都给我找过了没有?!废物!”
机会!花筝眼睛“唰”地一亮,直觉告诉她,这就是突破口!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表情,挂上最甜最无害的笑容,小步蹭了过去,用她那能腻死蜜蜂的、假装出来的甜糯嗓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哥哥你好,请问……你是凌曜哥哥团队的工作人员吗?”
那男人正烦得头顶冒烟,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极度不耐:“你谁啊?粉丝不能进大堂区域不知道吗?出去出去,别添乱!”
“啊,我不是粉丝,”花筝赶紧摆手,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把事先和叶昭套好的说辞(经过她个人加工版)搬了出来,“我是‘炫动校园’公众号的实习记者!我叫小花!”她掏出手机,胡乱点开一个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公众号页面(当然是行动处三分钟前刚给她弄好的山寨货),“我们平台想做一个关于当代青年偶像如何努力拼搏、积极追梦的正能量专题报道!我们主编觉得凌曜哥哥特别特别符合我们的主题!你看他那么努力,跳舞跳到影子都打结……啊不是不是!”她猛地捂住嘴,一副不小心说错话的慌张样子,“是跳舞跳到废寝忘食!汗水湿透衣背!我们就是想做个简单的跟拍采访,挖掘一下偶像背后的汗水与坚持,弘扬新时代青年正能量!”她一边说,一边努力眨巴着那双因为紧张而显得更加“清澈愚蠢”的大眼睛,试图发射“相信我”光波。
男人皱着眉,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前这女孩,长得倒是挺乖巧白净,眼神干净(且愚蠢)得不像那些老油条狗仔,穿着简单的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背着个看起来用了很多年、边角都磨毛了的帆布包,浑身上下都写着“穷学生”和“好忽悠”,确实像个没钱没背景、只想搞点学校课题的小实习生。而且“弘扬正能量”这几个字,精准地戳中了他这类工作人员最喜欢听的空话。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丁点,但依旧不耐烦:“实习生?采访?跟我们宣传部门预约了吗?我们现在没空!人都找不着了,采什么访!”
花筝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疯狂翻找出自己的学生证挡住专业迅速的晃了晃,一边继续睁眼说瞎话,“我也是‘xx艺术学院‘的学生,是凌曜哥哥的师妹,大概是我们导师直接联系的凌曜哥哥吧。你看凌曜哥哥这么努力,他的正能量故事应该让更多大学生知道!我们就拍一点点,绝对听话,不影响他工作,还能帮你们做免费宣传……在学校和老师同学关系好也是个大大的优点不是吗……”她说着翻出之前在学校里遇到表演系杨老师时加的微信。里面有表演系年底汇报演出时,杨老师邀请她去客串个傻子乞丐,她当然拒绝了。但这显得她逼格更高了一些。毕竟杨老师在娱乐圈还是很权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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