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老宅的午后,安静得能听见阳光在灰尘里打哈欠的声音。花筝盘腿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对着那本祖传的《本草杂识》大眼瞪小眼。书页上那个前几天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像小孩乱涂鸦又像符咒的水痕符号,虽然淡了不少,但还是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她伸出食指,悬在空中,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怂怂地缩了回来。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让她的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
“哎呀,太爷爷,陈先生,您二位老人家有什么指示倒是给个明白话啊,”她对着书小声嘀咕,还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戳了戳书页,“这猜谜语似的,很考验您曾孙女的智商诶。难不成是某种失传的草药配方?吃了能飞天的那种?或者……藏宝图?指引我们花家失落已久的金山银山?”她脑洞大开,眼睛都亮了一下,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肩膀垮下来,“不对不对,这湿漉漉、凉飕飕的感觉,更像是……呃,某种来自地下的、不太好的投诉信?投诉后辈不肖,惊扰清净?”
她正对着本古书自言自语、演得起劲,贴身藏着的那片奇异枯叶似乎微微发热,一股清苦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上来,细细幽幽,仿佛在她鼻尖绕了个圈,带着点无奈的意味,好像在安慰她别瞎想,又像是在说“淡定,淡定”。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
一阵堪比末世防空警报、能直接把午睡的老猫吓出八块腹肌的手机铃声猛地炸响!花筝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从榻上弹射起步,手里的古书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哎呀妈呀!”她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终于在《本草杂识》即将与青砖地面亲密接触的前零点零一秒,险之又险地把它捞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心脏砰砰狂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给老祖宗磕一个。
“我去!是谁!关了我的静音!”她惊魂未定,手还有点抖,没好气地抓过那只还在声嘶力竭嚎叫的手机,一看屏幕,嚣张气焰瞬间熄灭,整个人都蔫了——屏幕上跳动着的备注,赫然是“叶昭师父(魔王版)”。
她的心跳瞬间从一百二飙到一百八。她那位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却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把逍遥观祖师爷气得想连夜托梦要求更换继承人的不靠谱师父!平时没事绝不可能主动联系她!一旦来电,准没好事!不是让她去胡同深处抓那半夜不睡觉、对着月亮吊嗓子结果严重扰民的初级画皮,就是去小区后院收拾把那排分类垃圾桶当成午夜迪厅、蹦跶得砰砰响的跳跳尸,美其名曰“社会实践,积累经验”。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足足三次心理建设,才颤巍巍地按了接听键,语气瞬间变得无比狗腿,甜得能齁死蜜蜂:“喂?我亲爱的、美丽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宇宙无敌第一厉害的师父大人!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突然想起您这朵可爱又听话的小徒弟啦?是不是忽然发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啦?我最近可乖了,真的,天天向上,热爱劳动,连吃饭都没掉米粒儿……”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叶昭那把清冷又带着一丝明显不耐烦、仿佛刚被吵醒懒觉的声音:“闭嘴。给你三秒钟,停止你这些毫无营养且浪费时间的马屁。地址发你了,立刻、马上、滚下山过来。迟到一分钟,下学期观里所有茅厕都归你扫。”
花筝:“……” 得,马屁结结实实拍马蹄子上了,还差点被踹一脚。
她立刻光速换上严肃(自以为)的语气,试图挽回形象:“师父!您请吩咐!是哪个不长眼的妖魔鬼怪又惹您不高兴了?您尽管说,我这就去把它老巢给扬了!保证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不给它剩下!”
叶昭的声音透过听筒,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但花筝能无比清晰地想象出她此刻肯定是歪在哪个价值不菲的懒人沙发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一边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打电话,面前可能还摆着没吃完的薯片:“年前你在我这看的那档男团选秀综艺,《闪耀吧!少年》,还记得吗?”
花筝一愣,脑子有点没转过来:“啊?记得啊,我室友天天嗷嗷着要给她们家哥哥打榜,熬夜做数据,都快走火入魔了……”
“咋地?您要我帮您给小宇投票吗?”
叶昭完全无视她的心理活动和吐槽,继续用她那平淡无波的语调扔炸弹:“那档选秀里,有个叫凌曜的小子,被‘蚀运傀’缠上了,看情形已经有些时日,快被吸得油尽灯枯,就剩一层皮包骨了。”
“凌曜!师父您之前不是不喜欢他吗?!虽然他跳舞是挺厉害,那个卡点,那个wave……”花筝下意识地接话,说到一半才猛地反应过来重点不对,“等等!您刚才说……蚀什么傀?!”
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尖锐得差点把自己耳膜刺穿,手机都拿远了些:“蚀运傀?!师父您没跟我开玩笑吧?!那不是典籍里记载的、据说已经失传了好几百年、阴毒得能让祖师爷跳脚骂娘的邪术吗?!”这下不是社会实践,是直接下地狱实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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