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他放下空瓶,抹了把嘴,皱着眉头,声音洪亮如同闷雷,带着一丝不满,“科沃斯!这地方的酒怎么跟着水一样?一点劲头都没有!还不如芬里斯上崽子们的尿有味道!”
科拉克斯对于同伴粗鲁的言行似乎早已习惯,兜帽微微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他没有接酒的话题,而是用他那特有的、如同夜风掠过废墟般低沉平静的声音直接问道:“你来了,黎曼。许久不见。”
来人正是第六军团的基因原体,狼王黎曼·鲁斯。
鲁斯又抓起一瓶酒,这次喝得慢了些,但依旧豪迈。他咂咂嘴,环顾四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你能找得到。我的狼崽子们嫌这酒没味,自己去别处找乐子了。”
科拉克斯沉默了片刻,兜帽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酒馆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星空,那方向,正是混沌舰队可能来袭的虚空。“珞珈…他来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鲁斯喝酒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酒瓶,狼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个混蛋,他终于敢从他那老鼠洞里钻出来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战意。
“情报无误。”科拉克斯低语道,“规模很大。怀言者主力,加上四神战帮,还有…黑色军团。”
“呵!”鲁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阿巴顿也来凑热闹?正好!我在恐惧之眼里面憋了这么久,骨头都快生锈了!这次,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看向科拉克斯,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些:“你打算怎么做,科沃斯?像以前一样,躲在暗处看着?”
科拉克斯缓缓抬起头,兜帽阴影下,那双纯黑的眼眸终于显露出来,深邃得令人心悸。“阴影,是为了更好的猎杀。”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珞珈的命,是我的。但在这之前…需要确保猎场不会过早崩塌。”
他的意思很明确,首先要帮助极限战士稳住防线,保住奥特拉玛,然后再找机会对珞珈实施致命一击。
鲁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充满了野性的战意:“明白!那就先帮罗伯特守住他的老家!到时候,你可别跟我抢那些杂碎的头颅!”
两位原体,一位如阴影中的致命匕首,一位如旷野上的狂暴战狼,在这间下层酒馆的角落,定下了联手抗敌的盟约。无人知晓,这场看似不起眼的会面,将如何影响即将到来的、席卷奥特拉玛的毁灭风暴。
而在酒馆之外,铸造世界的天空依旧被工业废气染成昏黄,丝毫看不出,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而黎曼·鲁斯接下来的话,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了科沃斯·科拉克斯本就深不见底的心湖。酒馆的喧嚣仿佛在瞬间被隔绝开来,只剩下两位基因原体之间沉重而压抑的沉默。
鲁斯脸上那惯有的、混合着狂野与戏谑的神情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深植于万年时光中的疲惫与清醒。他粗壮的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啤酒瓶口,目光似乎穿透了酒馆污浊的空气,看到了更加遥远和不堪的景象。
“科沃斯,”狼王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少了之前的洪亮,多了几分沙哑与沉重,“你还记得吗?叛乱结束之后,那片废墟…泰拉在哭泣,帝国满目疮痍。我们…我和你,在之后,选择了追进恐惧之眼。对外,是说要去猎杀那些逃进去的叛徒,清理门户,不死不休。”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仿佛要用这寡淡的液体冲刷掉某些苦涩的记忆。
“没错,我们确实宰了不少杂碎,让那些背叛者血债血偿。”鲁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狼性的凶光,但那光芒很快又黯淡下去,“但咱们自己心里都清楚…猎杀叛徒,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最终化作一声近乎叹息的粗重呼吸:“…那个帝国,那个我们为之奋战、却几乎被彻底摧毁的帝国…它已经变得让我们感到陌生,甚至…窒息了。”
科拉克斯的兜帽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沉默,但那是一种默认的、深有同感的沉默。
“父亲…坐在那黄金王座上,生死不明,维系着摇摇欲坠的星炬。”鲁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泰拉的高领主们,那些官僚和政客,在废墟之上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整个帝国机器变得臃肿、僵化、充满猜忌…那里已经没有我们熟悉的样子了,科沃斯。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靠着惯性运转的空壳。”
他的目光转向科拉克斯,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坦诚:“我不想回去,也不愿意回去。看着那个烂摊子,看着那些蠢材糟蹋父亲和我们兄弟用鲜血换来的一切,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用我的斧头把那些所谓的‘统治者’全都劈了!”
他指了指科拉克斯,又指了指自己:“所以,我们选择了留在外面,留在恐惧之眼那片混乱之地。至少在那里,敌人是明确的,战斗是纯粹的。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去复仇,而不必去面对帝国内部那些令人作呕的肮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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