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电台,他不断与已经前出到更远处的集团军特种作战司令部派出的侦察引导小组联系。这些精锐的小分队,利用夜色和丛林渗透,发回了关于同古周边日军兵力部署、火力配置、以及第200师大致防御态势的宝贵情报。情报通过加密电波传回,由译电室主任秦若兰上校亲自译出,迅速呈报给李锦。
“日军第55师团主力从北、西、南三面包围同古,其第112联队攻势最猛,已突入鄂克春村前沿阵地…日军大量使用飞机轰炸和重炮轰击…200师伤亡不小,但核心阵地仍在…皮尤河大桥已被我工兵爆破,但日军工兵正在架设浮桥…”情报虽然零碎,但足以拼凑出同古危如累卵的局势。
“再快一点!”李锦对着驾驶员低吼,吉普车引擎轰鸣,在颠簸的公路上疯狂加速。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急行军,李锦率领的前进指挥组以及新一军先头部队第101师李龙部的一个团,终于抵达了同古以北约二十公里的克永冈机场附近区域。这里已是炮声隆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远处天际线,同古上空盘旋着日军的轰炸机群,黑色的爆炸烟柱不时从城区升起。
李锦立即下令在机场附近一处相对隐蔽的树林地设立临时前进指挥部。电台天线迅速架设起来,与后方的陈瑜、与正在奋力赶来的各部、与同古城内的第200师、以及与远在眉缪的远征军司令长官部(罗卓英)和重庆的联络瞬间接通。
他第一时间呼叫同古城内的第200师师部。 “泰山(200师代号),泰山,我是长江(第19集团军代号),我是李锦,听到请回答!” 电台里传来夹杂着巨大爆炸声和电流噪音的回应:“长江…长江…我是泰山…戴安澜…”声音嘶哑,但依然保持着军人特有的沉稳。
“戴师长,辛苦了!我部先头已抵达克永冈附近,主力正在全速赶来!你部情况如何?需要何种支援?最高优先级!”李锦语速极快,直奔主题。
“感谢李长官驰援!”戴安澜的声音透出一丝激动,但立刻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显然他所在位置正遭受炮击,“鬼子攻击很猛…主要是北面和西面…我军伤亡逾三成…弹药,尤其是迫击炮弹和反坦克弹药消耗巨大…药品奇缺…鬼子飞机太猖獗!”
“坚持住!弹药、药品我会立刻安排空投和地面输送!我的炮兵正在展开,很快就会用炮火支援你们!告诉我你最急需压制和打击的日军区域!”李锦一边说,一边对旁边的作战参谋打手势,参谋立刻在地图上标注出戴安澜所述的重点区域。
“城北的宾河渡口,鬼子正在增兵…城西的火车站,他们反复争夺…还有南面的…”戴安澜强忍着疲惫和伤痛,尽可能清晰地报告着。
结束与戴安澜的通话,李锦立刻命令刚刚在机场附近展开阵地的集团军直属炮兵司令部所属部队:“周振邦!命令你的重炮,优先压制宾河渡口和同古城西的日军集结地、炮兵阵地!火箭炮旅,给我覆盖性急袭,打乱日军进攻节奏!反炮兵雷达开机,找出鬼子炮位,敲掉它们!”
“是!”电台里传来炮兵司令周振邦中将铿锵有力的回应。片刻之后,远方传来沉闷而威严的怒吼声,M1 155mm“长脚汤姆”榴弹炮和M1 203mm重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划破长空的炮弹带着死亡的尖啸飞向目标。紧接着,更密集的、令人心悸的嘶鸣声响起,T34“管风琴”火箭炮的一次齐射,将大片区域化为火海。这些远超日军预期的猛烈而精准的重炮火力,瞬间给正在准备新一轮进攻的日军第55师团部队造成了巨大杀伤和混乱,其进攻势头为之一滞。同古城内,200师的官兵们感受到大地剧烈的震动,看到城外日军阵地方向腾起的巨大烟尘火球,顿时士气大振!
然而,指挥权的移交并非一帆风顺。很快,李锦就接到了来自远征军司令长官罗卓英的电报。电文首先嘉奖了第19集团军的迅速驰援,但紧接着强调,同古地区所有部队(包括第200师和第19集团军已抵达部队)仍由远征军司令部直接指挥,要求李锦密切配合第5军军长杜聿明的指挥(此时杜聿明仍在努力协调全局,但同古具体指挥已很模糊),并“尊重”英缅军方面的意见(尽管英军已在慌乱撤退),同时再次提醒要以盟军协调为重,切勿擅自行动,尤其在使用重炮和决定攻势防御转换时,需报请批准。
这封电报让指挥部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上层在掣肘,是不放心李锦这个“半路加入”且实力强大的副总指挥完全掌控前线兵权,也可能夹杂着对李锦保留德械装备的不满以及罗卓英与杜聿明之间固有的微妙关系。
副参谋长方维岳少将皱紧眉头:“总司令,这…指挥体系重叠,恐误战机啊!” 作战参谋们也面露愤懑之色,前线的血战与后方的官僚程序形成了尖锐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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