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畔的炮声渐歇,硝烟却未散尽。 李锦的钢铁洪流撕碎了第六师团的脊梁,却也让阿南惟畿的眼中燃起更疯狂的火焰。 当薛岳的“天炉”终于开始闭合,第十九集团军的战车履带碾过破碎的“钢军”残骸,直扑第三师团的侧肋。 而军法处长高世明手中的密电,比日军的刺刀更阴冷地抵住了李锦的后心……
民国三十年(1941年),九月中旬。汨罗江的河水被鲜血和硝烟染成了浑浊的暗褐色,漂浮着破碎的木板、肿胀的尸体和燃烧的油污。第六师团,这支曾在中国土地上制造了无数血案的“钢军”,在第十九集团军骤然发起的、融合了精准情报、毁灭性炮火和装甲铁拳的雷霆一击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瓷器,瞬间崩裂!
其野战重炮兵第6联队主阵地被203毫米和155毫米重炮的钢铁风暴彻底抹平,化为一片燃烧的金属坟场。战车第6联队前锋在福临铺侧翼,被神出鬼没的M18“地狱猫”和M8“灰狗”组成的猎杀小组打得晕头转向,损失近半,被迫后撤重整。而新编第二军沈德威中将派出的反坦克精锐——由石破军少将亲自率领的重反坦克旅一部,如同磐石般死死钉在金井右翼高地,密集的57毫米反坦克炮火和“巴祖卡”火箭筒的致命呼啸,配合集团军炮兵的延伸火力覆盖,硬生生将第六师团步兵主力的疯狂冲锋遏制在阵地前沿,为摇摇欲坠的金井防线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增援时间。
第六师团长神田正种中将站在临时搭建的、充满焦糊和血腥气味的指挥部里,脸色灰败,眼神中交织着狂怒、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参谋们大气不敢出,电台里充斥着各联队伤亡惨重、请求战术指导的哀嚎。他赖以横行无忌的重炮铁拳被砸得粉碎,装甲先锋被打断了獠牙,步兵在对方新锐反坦克武器和精准炮火下血流成河。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能洞悉他的一举一动!他引以为傲的“钢军”,此刻更像是一头被拔掉利爪、打碎牙齿、浑身浴血的困兽。
“八格牙路!耻辱!这是第六师团建军以来最大的耻辱!”神田一拳狠狠砸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震得地图上代表溃退部队的蓝色标记簌簌抖动,“李锦…第十九集团军…他们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些重炮!那些高速战车!还有那些该死的、仿佛无处不在的眼睛!”他猛地转向垂手肃立的参谋长,“立刻报告阿南司令官!第六师团遭遇支那军绝对主力、前所未见之精锐部队(李锦第十九集团军)突袭!重炮联队玉碎!战车联队重创!步兵损失惨重!汨罗江北岸攻势严重受挫!请求战术指导!请求航空兵全力支援!”
无线电波载着第六师团的哀鸣与震惊,飞向位于岳阳的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
长沙,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地下指挥所。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第六师团的数个粗壮蓝色箭头,在汨罗江北岸福临铺、金井一带,如同撞上无形的铁壁,出现了明显的凹陷、迟滞甚至后缩的标记。与地图上其他地方代表日军第三、第四师团仍在稳步推进的蓝色箭头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空气虽然依旧凝重,但那份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已悄然松动了几分。
薛岳背对着众人,目光紧紧锁住地图上第十九集团军出击的位置——平浏以东。他手中拿着一份刚由机要参谋送来的、墨迹未干的战报,正是李锦部关于重创日军第六师团的详细汇报。他看得极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咀嚼。
“司令,”参谋长吴逸志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李副司令这一拳打得好啊!第六师团这个急先锋被打残了,阿南的右翼突击锋芒顿挫!大大缓解了罗副长官在汨罗江南岸正面的压力!也为杨副长官所部争取了宝贵的后撤重组时间!”
薛岳缓缓转过身,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眉头微蹙。他将战报轻轻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打得好,是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情报精准,火力凶猛,装甲突击迅猛…李慕寒,果然不负‘黄埔翘楚’之名,更有…”他顿了顿,没有说出“穿越者”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更有其鬼神莫测之能。”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代表第十九集团军钢铁洪流的红色箭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代表第六师团的蓝色区域。“但是,逸志啊,”薛岳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把刀,太锋利,也太显眼了。阿南惟畿不是傻子,第六师团受此重创,他必然震怒,但更会警惕!他会立刻调整部署,将我们这支最强的预备力量视为心腹大患!李锦部的位置、战力、特点,已经暴露了!”
他拿起代表日军第三师团(名古屋)的蓝色标志,重重地挪向沙盘上汨罗江北岸、靠近第六师团受挫区域的侧后方。“丰岛房太郎(第三师团长)的部队,是阿南手中另一张王牌,战力强悍,作风稳健。他们之前进展相对顺利,损失不大。阿南现在最可能的策略,就是命令第三师团,一方面加强对罗卓英正面的压迫,另一方面,必定会分兵甚至主力转向东侧,全力寻找并缠住、甚至试图围歼李锦部!以消除这个巨大的、不可控的威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