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校园里已经有风声跑得比晨读更快。
“听说了吗?有人看到一封信。”
“哪封?”
“苒子的啊,写得明明白白,求顾孟舟照顾她……”
“真的假的?”
“字迹都在那儿呢,你信不信随你。”
话音一传开,课桌之间就像点了火。有人假装看书,眼神却飘来飘去;有人低声笑,把话传得添油加醋。
阮时苒推开教室门时,几乎瞬间,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有同情的,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
她心口一紧,指尖死死攥住本子。
又是什么?昨天刚说清楚,今天又来了……
嗓子还没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能低着头往座位走。
可书桌抽屉里赫然塞着一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
纸张泛黄,字迹歪斜,却故意模仿她的笔画。
“孟舟,我心里有事不敢说,你要能帮我,我一生不忘。”
下面歪歪斜斜落着她的名字。
她浑身一冷,指尖抖得厉害。
“看吧,她自己都收到了。”
“字迹像极了啊。”
“这下没法洗了吧。”
窃笑声像一盆冷水从四面八方泼来。
阮时苒胸口急急起伏,眼眶烧得发热。
这不是我的字,不是……可是他们不会信的。
他们看到的只会是‘证据’。
她猛地攥紧纸张,眼泪差点砸下来。
“谁放的?”冷声忽然在后门响起。
宋斯年拎着一摞书走进来,目光一扫,冷得让人发怵。
他看见她手里的纸,一步上前,直接抽过来,扫了一眼。眸光陡然沉下去。
“伪造。”他声音冰冷,话一出口,教室里一片死寂。
有人小声嘀咕:“可字迹……”
“胡说八道。”宋斯年猛地把纸往讲台一拍,声响震得粉尘掉下来。
“她的字我看过。哪一笔哪一划,差得远。”
他目光直直扫过全班:“谁敢再传,我让你当众抄十遍《守则》贴到墙上。”
一瞬间,议论声全压下去。
阮时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指悄悄攥住桌角。心口一阵阵酸,却被他这句话压住。
他信我……至少,他信我。
她喉咙疼,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低下头,用力点了一下。
可流言并没止住。
晚自习下课,有人往墙上贴了一张新纸,上面歪字写着:
“嘴上说伪造,心里却默许。”
顾孟舟站在人群外,嘴角勾着一抹笑。
他眯着眼,看着那张纸在人群里引起的窃笑,低声自语:
“苒子,你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苒子写信求顾孟舟。”
“嘴上说伪造,其实心里谁知道呢。”
“宋斯年护得再紧,有些东西总是掩不住。”
窃窃私语像一层网,从宿舍楼到食堂,再到教室,密不透风。
阮时苒靠在窗边,指尖摩挲着桌角。嗓子还没完全好,说话还是疼。昨晚才退的烧,身体虚得一阵风都能吹得发晕。可心里那股闷气,却像火一样烧得她透不过气。
他们不信。哪怕我说了一百次,他们也不信。
顾孟舟想要的,就是让我开不了口。
可我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我就永远成了“信里的女人”。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桌子“哐”地一声响。班里的人全抬头看她,眼神各异。有人冷笑,有人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阮时苒心口一紧,却还是弯腰,把桌斗里的那张“伪信”揣进怀里。她的手在抖,却硬生生按下。
“苒子!”宋斯年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他正抱着一摞资料,见她起身,脸色瞬间沉下来。
“你要去哪?”
阮时苒咬着牙,嗓子嘶哑:“我要去……院办。把话说清楚。”
声音哑得像砂纸,可每个字都砸得响。
教室里立刻炸开窃窃私语。
“哟,这是真要对质了?”
“敢去院办,胆子不小。”
“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宋斯年几步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苒子,你疯了吗?你身体还没好!”
阮时苒用力挣开,眼泪却猛地涌了出来:“可他们都在笑我!你不懂,你不懂那种眼神!”
她声音猛地拔高,整间教室一瞬安静。
风从窗缝灌进来,把粉笔灰吹得一地。空气死死压住,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人笑?
为什么我解释一遍又一遍,他们都不信?
难道真的,要我一辈子背着这口黑锅?
她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手死死抓着那张“伪信”。
宋斯年看着她,心口狠狠一揪。那一瞬,他甚至有点慌。
我一直以为我护着就够,可她在他们的眼神里,其实早就被推到悬崖了。
“苒子。”他声音低下去,带着哑,“你真的觉得,跑去院办,他们就能信你?”
阮时苒愣了,眼泪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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