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长叹一声,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千里山河,望见那繁华却又冷漠的汴京。“皇上自有考量,只是这一等,便是从春到秋呐。”他的声音沙哑,透着疲惫与无奈。遥想当年,自己纵横沙场,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被困孤城,满心凄凉。
这时,一名小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报……报将军,小将军杨衮求见!”杨信精神一振,“快让他进来!”
杨衮身披染血的披风,大步跨上城楼,单膝跪地,“孙儿参见祖父、父亲!今日又击退女真三次进犯,只是我方箭矢损耗巨大,城内存粮也仅够支撑半月了。”杨信伸手扶起孙儿,看着他坚毅的脸庞,欣慰又心疼,“衮儿,辛苦你了。咱们杨家世代忠良,这幽州城,便是拼尽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落入女真之手!”
杨会望着城外如潮水般的女真兵马,心中满是忧虑,“可若无援军,仅凭我们这点兵力,如何能长久坚守?父亲,要不派人再去催催汴京?”杨信摇头,“已派了五拨信使,皆是有去无回,只怕是路上被女真截杀了。”
城楼下,百姓们正排着长队,领取那少得可怜的口粮,孩童的啼哭声、妇人的抽泣声,声声刺痛着三人的心。杨衮握紧拳头,“祖父、父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趁夜劫营,或许能打乱女真的部署。”
杨信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今夜子时,你领三千精锐,从西门出城,直捣女真中军大帐,我和你父亲率主力在城上掩护,为你打开城门。切记,不可恋战,见机行事。”
夜幕降临,幽州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城外女真的营帐灯火通明。杨衮带着三千勇士,如鬼魅般潜行至西门。城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杨衮深吸一口气,“兄弟们,随我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城楼上,杨信和杨会亲自擂鼓助威,“杀!杀!杀!”喊杀声震破夜空,城墙上的宋军将士纷纷弯弓搭箭,向女真营帐射去。女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营帐中乱作一团。
杨衮挥舞长枪,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女真士兵纷纷倒下。然而,女真毕竟人多势众,很快便组织起反击。双方陷入混战,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火光映红了夜空。
杨信在城楼上焦急地望着战场,“会儿,你速带一队人马出城支援衮儿,切不可让他有失!”杨会领命,带着两千士兵冲下城楼,打开城门,加入战斗。
此时,远在汴京的皇宫中,赵祯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愁眉不展。包拯站在一旁,神色凝重,“陛下,幽州战事紧急,杨信父子已坚守半年,若无援军,幽州危矣。”赵祯一拳砸在案几上,“朕也想即刻发兵,可这朝堂之上,贪腐横行,军饷被克扣,兵器甲胄质量堪忧,如何能派得出精锐之师?”
包拯拱手道:“陛下,臣已查明,此次贪腐案牵连众多,臣定当全力彻查,追回军饷,整顿军备,还望陛下早日派兵驰援幽州。”赵祯点头,“好,包卿务必尽快。这幽州城,关乎大宋安危,朕绝不能让杨信父子寒心,更不能让百姓受苦。”
幽州战场上,杨衮和杨会浴血奋战,杀得浑身是血。女真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两人渐渐陷入绝境。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杨衮的长枪挑飞最后一名女真骑兵时,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枪杆蜿蜒而下。他踉跄着扶住战马,忽闻北方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烟尘渐起处,两面高逾三丈的纛旗刺破苍穹——猩红绸缎上,"宋"字如血,"韩"字似铁,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是宋军!"城头传来震天欢呼。杨信抹去眼角老泪,望着那支如钢铁洪流般奔涌而来的军队。士卒们甲胄锃亮如霜雪,长枪如林,连战马都披着精铁护具,军容严整得恍若天兵降临。
女真首领的脸色瞬间煞白,弯刀在掌心打滑。他怎会不知这"韩"字旗的分量——正是大宋名将韩琦亲率的西军精锐!半年前他还在嘲笑汴京城的懦弱,此刻却见对方以雷霆之势碾碎他精心布置的防线。
韩琦的玄甲战马踏碎女真的鹿角拒马,手中九环大刀劈开重重敌阵。"杨将军,韩某来迟!"声如洪钟的喊话穿透厮杀声。杨信望着这位曾与自己并肩戍边的老友,喉头哽咽,却只能挥刀指向敌阵:"先杀敌!"
两军交锋处,宋军的神臂弓暴雨般倾泻,女真的皮甲在强弩下如纸糊般脆弱。杨衮与杨会趁机率残部反扑,杨家枪法与西军阵法相辅相成,将女真游骑逼得节节败退。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幽州城外已尸横遍野,残旗断戟间,宋军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当夜,韩琦在临时搭建的帅帐中展开密函。赵祯的朱批在烛火下泛着金光:"包卿已彻查贪腐,追回军饷五百万贯。韩卿务必助杨家收复失地,朕随后亲征!"韩琦抚须冷笑,将密函投入火盆——这场迟到半年的救援,终于要让女真为猖狂付出代价。而汴京城的铡刀仍在起落,贪墨之臣的哀嚎,与幽州战场上的捷报,终将汇成一曲涤荡浊世的长歌。
渔阳城头硝烟未散,女真大将兀颜青哥握紧腰间断刃,望着潮水般溃退的部众。宋军的"韩"字大旗已插上西城门楼,喊杀声里混着汉军"缴枪不杀"的呼喝,如重锤般砸在他心头。
"将军!宋军铁浮屠已截断退路!"亲卫的嘶吼裹着血腥气。兀颜青哥望向暮色中燃烧的粮仓,火光照亮他脸上狰狞的刀疤——那是三日前与杨衮交锋时留下的。此刻杨府父子的长枪,正与韩琦的西军形成合围之势。
"传令下去,丢弃辎重,轻骑突围!"他扯下染血的狼头战旗,猛地掷向火海。皮靴碾碎满地箭镞,耳畔响起少年时阿爹的训诫:"女真儿郎只向两种人低头——长生天,与真正的强者。"可当他回头望向城楼上威风凛凛的韩琦,忽觉这宋军主帅腰间的玄铁令牌,竟比草原的太阳还要刺眼。
马蹄声渐远时,渔阳城外的尸体堆中,有汉军士卒捡起那面狼旗。焦黑的绸缎上,残存的狼眼仿佛仍在盯着北方草原,而兀颜青哥扬起的尘烟里,隐隐传来苍凉的胡笳——那是战败者最后的悲歌,也为幽州大地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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