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没有回答。
他发动了吉普车,一脚油门,车子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出了工地,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半个天空。
县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来苏水味。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快一个小时。
韩武在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周秦就靠在对面的墙上,一动不动。他手里还捏着那截断木,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全是疲惫。
“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是!医生,钱师傅怎么样了?”韩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医生摇了摇头:“命是保住了。但是……伤得太重了。左腿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插进了肺里,还有严重的脑震荡。就算恢复得好,这条腿,也保不住了。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韩马“噗通”一声,靠着墙滑坐在了地上,一个快四十岁的汉子,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周秦缓缓直起身,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
他转过身,拍了拍韩武的肩膀。
“起来。”
韩武抬起头,满脸泪痕:“周秦,我对不起钱师傅……我没检查好……”
“不关你的事。”周秦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留在这里,照顾好钱师傅。他醒了之后,告诉他,安心养伤。他家里的事,工地上的事,都不用他操心。”
“那你呢?”
周秦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推开窗,夜风灌了进来,吹动着他的头发。
他看着县城的方向,那里有几点灯火,比村里亮得多。
“我去拆几根骨头。”
他转过身,把那截断木递给韩武。
“收好。这是证据。”
说完,他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夜色深沉。
安阳县唯一的一家招待所,二楼最里间的窗户还亮着灯。
陈立刚洗完澡,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袍,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窗前。
他看着楼下寂静的街道,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那根木桩,是他花五百块钱,让王老四手下一个烂赌的司机去做的。
他没想过要人命。
他只是想让那栋楼,停下来。
想让那个叫周秦的年轻人明白,玉,太硬了,真的会碎。
一个残废的技术员,一场停工的混乱,足以让省里来的调查组,对周秦的能力,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就够了。
敲门声响了。
不轻不重,很有节奏地响了三下。
陈立皱了皱眉,这个时间,会是谁?
他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外面没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道黑影,猛地从门侧撞了进来!
陈立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手里的高脚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红色的酒液溅得到处都是。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反锁。
周秦站在门口,逆着光,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神。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你……”陈立捂着胸口,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你想干什么?周秦!杀人是犯法的!”
周秦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
招待所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你让人锯断木桩的时候,想过犯法吗?”
“你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摔断腿,摔断肋骨的时候,想过犯法吗?”
周秦的声音很轻,却让陈立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终于看清了周秦的脸。
那不是一张人的脸,那是一张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的脸。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停工!我没想伤人!”陈立挣扎着向后退。
周秦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蹲下身,伸出手,捏住了陈立的脚踝。
“你说,玉太硬了,会碎。”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房间里响起。
“啊——!”
陈立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右脚脚踝,被周秦硬生生地,向外掰成了九十度。
剧痛,让他瞬间就晕了过去。
周秦松开手,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陈立,又看了看自己那双沾了血腥的手。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让夜风吹散房间里的血腥味。
楼下,招待所的院子里,王老四的那辆吉普车,正静静地停在阴影里。
周秦知道,王老四就在车里看着。
他就是要让王老四看,让所有想在这件事里掺一脚的人看。
这,就是动他的人的下场。
他没有走,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等着陈立醒来。
今晚,这事,没完。
剧痛,像潮水一样,把陈立从昏迷的深渊里拽了出来。
他睁开眼,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在视野里晃动,聚不成形。
右脚踝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刺痛,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里的断骨,让他浑身抽搐。
他想叫,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破碎的呻吟。
一道人影,挡住了天花板上的光。
周秦就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陈立的瞳孔里灌满了恐惧。
他挣扎着想往后缩,可身体每动一下,右脚的剧痛就加剧一分。
“醒了?”
周秦的声音很平淡,没有起伏。
他蹲下身,与陈立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保持着平视。
“我……”陈立的嘴唇哆嗦着,牙齿打着颤,“周秦……你疯了……你这是犯罪……”
“钱师傅今年六十二岁了。”周秦开口,打断了他,“他在工地上干了一辈子活,靠手艺吃饭。他那条腿,废了。”
周秦伸出手,没有去碰陈立受伤的右脚,而是缓缓移向了他完好无损的左脚脚踝。
陈立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手,那只刚刚毫不犹豫地掰断他骨头的手,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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